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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月行之笑?了:“盟主希望我在家躺着少惹事,我倒是?希望盟主能带领仙盟多做些实事,抓沉渊不必提了,仙盟内部?也该清理清理,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师尊此次下山去往摩罗谷之事了,猎妖贩妖屡禁不绝,难道背后没有仙盟某些势力的支持?”
    说到这个,莫知难脸上有点挂不住,沉默片刻,扔下一句:“我自会查的,你就别费心了。”
    月行之朝莫知难拱手做礼:“快点查,省的我操心,我还想过小日子?呢。”
    莫知难“呵呵”一声,转向温露白,朝师尊行了个礼:“师尊,您也多劝劝他吧,我就不多打扰了。”
    温露白点头?示意?,向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莫知难转身走了。
    走到小花筑门前,听?见月行之在他身后道:“对了,莫盟主,昨天在房顶上,有些话我只当你没说过,你该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莫知难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停下脚步顿了顿,但最终没有回应,跨过那道熟悉的门槛,走了。
    温露白却?不知道月行之是?什么意?思,扭头?问道:“什么话?什么底线?”
    月行之望着莫知难离开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但心中?随即涌上深深的疲惫,他转头?看着温露白:“没什么。”
    说一千道一万,他跟莫知难,是?绝无可能再找回那点“兄弟情”了。
    毕竟温露白,是?他绝不能碰触的那条底线。
    ……
    直到莫知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月行之颓然坐回石凳上,望着地?上的光斑出?神,眉目间掩不住的失落。
    “阿月,事情都过去了。”温露白从石桌另一侧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月行之闷声道,“当年我一回到景阳山,看见的便是?阿莲惨死?的尸身,后来忙着探查伏魔狱,和徐旷作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那段时间,你们给我写的信,我全都没看,我害怕看见你们指责我或者规劝我……”
    “我明白。”温露白握紧了他的手,“阿难家人所遇到的惨祸,说到底是?个意?外,你不要自责。”
    “唉,”月行之叹了一声,苦笑?,“怎么我活了两辈子?,不是?欠这个就是欠那个。”
    温露白沉默片刻,忽然说:“虽说这话私心太重,但我还是?想说,我宁愿是?你欠了别人的,也不希望是别人欠你的。”
    月行之:“……”
    “再说,你本来就不欠谁的。”
    月行之承认自己有被安慰到,他抬起头?,望着温露白,终于笑?了:“好吧。师尊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脸皮厚点,不去想了。”
    “就是?。”温露白继续安慰他,“不管怎样,和阿难谈了一场,也是?有收获的,你现在是?留在小花筑也好,还是?下山随便去哪儿,都不必担心仙盟来找麻烦了。”
    ……
    刚说到下山,那个让月行之下山的由头?就来了。
    一道疾风般的黑影蹿进小花筑大门。
    玄狸原本想直接跳上月行之大腿,但看到温露白在旁边盯着他,便认怂跳上了石桌。
    “尊上,仙尊,”玄狸看看月行之,又看温露白,务求同样尊敬、不偏不倚,“我已?经将围在太阴山的众妖族劝返,大家没有见到尊上,都有些不甘心,他们大多是?离散在各地?的弱小妖族,现在沉渊神出?鬼没,他们都很担心,便一起前往寂无山,要在那里等尊上回去呢。”
    月行之叹口气:“说什么来什么,看来是?时候回一趟寂无山了。”
    温露白问:“什么时候回去?”
    月行之想了想,说:“也没那么急。走之前,还有件事要做。我想带一件东西?回寂无山。”
    温露白迎着他望过来的目光:“什么?”
    “师尊,”月行之眨一眨明亮的狐狸眼?,“我上一世的骨灰呢?现在留着也没用了,我想把它?带走葬到寂无山去。”
    温露白:“……”
    月行之笑?道:“嘻嘻,我已?经想好了,等我这一世死?了,我这个小狐狸的身体,就和师尊一起合葬在太阴山,那我上一世的骨灰,就埋到寂无山去吧。”
    温露白哭笑?不得,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说:“你安排得倒是?周到。”
    ……
    这一天晚些时候,温露白带着月行之来取他上一世的骨灰了。
    让月行之没想到的是?,师尊竟将他的骨灰存放在霓霆塔中?——就是?那个远古传说中?,仙祖陨落、魔祖飞升的地?方,也是?太阴宗对重罪弟子?施以雷刑的刑场。
    最近一次使用这里,还是?六年多以前,温露白为平息私生子?风波受七道雷刑。
    时间已?近黄昏,黑色高塔矗立在秋阳中?,被偏西?的太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因为很少有人到这个不祥之地?来,霓霆塔附近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温露白拉着月行之,带他跨过荆棘荒草,进入黑沉沉的塔中?。
    塔中?光线昏暗,阴森森的,但出?人意?料,并没有多年无人打扫形成?的密布蛛网与沉厚灰尘。
    月行之一进来就觉得浑身发冷,再一想到,塔顶曾是?温露白的受刑之地?,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颤声问道:“师尊为什么要把骨灰放在这里?”
    温露白抱了抱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一边说:“小花筑有阿暖,孩子?小太调皮,免不了翻箱倒柜,我思来想去,这里没人来,清静,又单独有结界守护,是?个合适的地?方。”
    说着便把他带到墙角,按下墙上某处,刹那间,地?面裂开了,月行之看见下面有个一尺见方的洞,洞口附有符咒,洞内安放着一个漆黑的坛子?,坛子?两侧分别放着两块鹅蛋大小、散发着莹莹黄光的暖玉。
    ——正是?田府水榭周围用的那种,既能取暖又能照明,曾让月行之欣羡不已?。
    月行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干笑?道:“我活着的时候都没用过这种暖玉,我的骨灰倒是?有如此待遇。”
    温露白无语,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后将那坛子?抱了出?来。
    月行之接过来抱着,抚摸那纤尘不染、还带着温度的坛身,只觉得手里好像有千斤重。
    ——坛子?里不仅有他上一世身体的骨灰,还有徐循之的左手,有温暖的一片碎骨和每逢生辰的那一滴心头?血。
    月行之盯着手里的骨灰坛子?,闷声说:“所以每到阿暖的生辰,你都会来这里……”
    “嗯,我会等他睡了,自己过来。平常思念你的时候,我也会来……”
    “阿暖……”月行之声音很轻,细听?上去有点颤音,“他从未过过真正的生日吧。”
    温露白敏锐地?察觉到月行之的情绪,柔声道:“我每年都给他过生日,只不过是?在冬天过,就是?我把他从凌霄山带回来的那天。以后好了,他可以过两个生日了。”
    “阿月,”温露白又摸了摸月行之的头?,认真道,“我并未告诉阿暖,你到底是?如何复生的,但如果以后他知道了,肯定也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毕竟如果没有他,‘娘亲’就回不来了。”
    月行之抬头?望着温露白,地?洞里暖玉柔和的黄光照在师尊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有种朦胧而温情的美?感。
    月行之想,师尊好像总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并及时找到可以安慰他的话,让他的所有自责、悔痛、失落都失去重量,像片羽毛,飘着飘着,便安安稳稳落了地?。
    一阵伴随着酸楚的感动涌上来,让他红了眼?眶。
    有点不好意?思,月行之偏开视线,发现就在温露白身后的墙上,能看到一片一片细微的抓痕。
    “这是?什么?”月行之俯身过去,把头?从温露白手臂下穿过,仔细去看墙壁。
    温露白回头?瞄了一眼?,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不知道。霓霆塔矗立在此成?千上万年,墙上有些痕迹有什么奇怪?”
    欲盖弥彰。月行之看着温露白不太自然的神色,想,那些抓痕分明是?人的指甲留下的,新旧交错,但都没有太久远的年头?。
    师尊不说,他也能想到,这些年,师尊每每来此,一定备受煎熬,那些痕迹说不定是?他在极度痛苦悲伤之下发泄情绪所留下的。
    想到此处,月行之将骨灰坛子?放到了一边,俯身将两块暖玉从地?洞里拿出?来,然后将地?洞封住了。
    “我们回去吗?”温露白看着他的动作,准备起身。
    月行之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扑上来,把他顶在墙上,就着跪坐的姿势,吻住了他。
    “呜……”温露白猝不及防,后背撞上墙壁,但还是?下意?识抱住了他,回应了他急切的亲吻。
    “师尊,”月行之的声音带着哽咽和焦灼,“不回去,我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