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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但,”
    那美?人薄唇轻启,语气一顿,“能将尚书私章拿过来,属你有些本事,这刺杀太子的任务便不算结束,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
    太?子府。
    “殿下,您又何苦放那浮白一码?”童文远痛心疾首的?追问?。
    一遇到?关于浮白的?事,殿下好?似就被?夺了心智,像这种不听管教控制不了的威胁,就应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之中才对!
    卫舜君斜倚在锦衾间,素色中衣微微敞开,露出裹伤的?细麻。
    那支箭擦着心脏而去,极为惊险,虽已?拔除,但伤情可怖,迫使他肩颈微蜷,显出平日金殿之上绝难窥见的脆弱。
    虽在病中,那凤眼依旧蕴着天生的?威仪,只是眼尾被?低烧染出薄红,难得绝色,“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可……可这已经几次了!”童文远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殿下三番四次的?受伤,内心愤懑不已?,你说这‘浮白’本事高吧,他射不准,你说他射不准吧,还偏偏能在这么多人当中,一箭射中殿下!
    该不会,此?人本就知道到?底谁是真的?太?子殿下?
    不!不可能!
    以影二的?易容举止,连三皇子都没瞧出来什么,他区区一名杀手,怎么可能认清太?子扮作了何人!
    卫舜君失血的?苍白尚未完全褪去,面颊如玉浸在暖水之中,泛着微润的?凉意,唇色淡了,失了往昔凌厉的?艳色,几缕墨黑的?长发未束,汗意微潮地蜿蜒在颈侧,贴在失了血色的?肌肤上,有一种惊人心魄的?破碎感。
    他伸手取过放在桌几上的?暗报,不知是被?呼吸牵动了伤处,还是被?暗报的?内容蹙起眉脚,引得童文远有些疑惑,不由垫着脚尖伸着脖子,去看?暗报内容。
    好?像是冯九那厮。
    具体的?看?不清楚。
    “私章?”卫舜君脱口而出两字,然后像是牵动了伤处,‘嘶’的?一声,纸脱手滑落,被?童文远捡在手中。
    ‘裴世衡私章被?浮白抢走。’
    几个大字占满了一张纸,好?像能从字里行间中表达出写信人的?愤怒!
    又是那浮白!
    这户部尚书?的?私章,是他们下一步行动的?首要,这浮白接二连三的?打乱他们的?计划。
    童文远气急,张口就向卫舜君告状,“殿下,你不知道,这浮白太?可恶了!”
    几次三番抢走本属于他们的?东西,这叫他怎么继续发展,怎么安排!
    童文远唾沫星子直冒,劈头盖脸将这两次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中途喘息的?片刻,卫舜君才开口,“裴世衡的?私章?”
    他觉有些熟悉,便随手招了招,唤婢女将其前两天的?衣物拿出来。
    黑色的?夜行衣被?拿起来的?瞬间,落出来两个物件,正是那张刻有私印的?破盘子。
    “殿下,这……这从何而来!!”童文远欣喜不已?,这失而复得的?好?运气也是轮到?他了!
    有了这,想必最顶尖的?刻章师也能修复个八九不离十。
    卫舜君摆了摆手,没接话?,他瞒着童文远去老三那儿?,原本就是想找回密探身?上的?账本,多说多错,单是这次以身?犯险,若让童文远知晓,还不知要挨多少唠叨。
    看?来这“浮白”……倒还有几分本事?
    卫舜君眸色微沉,他仍不信浮白是因认出他才放箭,那蠢货……多半是走了狗屎运,瞎猫撞上死耗子,碰巧罢了。
    “殿下,您就莫再提浮白了!”
    童文远将那盘子拿在手中反复端详,细致地用衣袖哈气擦拭污迹,“依臣看?,不如换个人选,冯九就不错,武艺高强,最要紧的?是听话?!”
    “孤……”卫舜君刚启唇,心口伤处猛地一抽,疼得他眼尾泛起薄红,不由轻喘了口气,“要叫他付出代价!”
    每每想起这名字,他心窝便是一阵剜痛,被?人如此?戏耍的?滋味,他岂能不让浮白也尝个遍……再送他上路!
    这时刚好?婢女端来了药,药气在暖阁里盘桓不散,直往人鼻子里钻。
    童文远紧忙接过,捧着那碗深褐色的?药汁,催促道:“殿下,来,快些喝药。”
    快些喝罢,喝完他好?去把那印章模子弄出来!念头急转间,童文远已?将药碗径直递到?卫舜君唇边。
    浓烈苦涩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直冲得卫舜君下意识偏头,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
    “殿下,快……”见他犹犹豫豫的?,童文远的?声音不由带上了几分急切,他盯着殿下淡白无血色的?唇,那唇因药气熏蒸,微微抿紧,显出一种近乎固执的?抗拒,每一刻的?拖延都让童文远心急如焚。
    卫舜君终于缓缓抬眼,那凤眸被?病气与倦意浸染,不复往昔锐利,他目光掠过童文远满是焦灼的?脸,终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微凉的?指尖触到?滚烫的?瓷碗,引得他指尖轻轻一颤。他屏息,将那浓黑的?苦汁凑近唇边,长睫垂落,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顺从吞咽,显得格外脆弱。
    屏气凝神的?将一碗咽了下去,卫舜君的?嘴角上还缠着苦涩的?药气,没等他缓和?一下,只见童文远又捧上来一碗,“殿下,来,还有一碗!”
    第24章
    唐安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脚下像踩了棉花,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掐了自己大腿好几把, 才敢相信这峰回路转的好事,竟然真又砸在了他头?上!
    一听那美人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他顿时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去抹了太?子的脖子!
    不过这雇主似乎跟太?子结了什么的血海深仇,不仅要求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连死法?都得按他的剧本?来。
    最终,那边只透过旁人撂下一句话,“静候消息。”
    可即便如此, 也足够唐安激动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了。
    这就像一只脚已经踏碎了悬崖边的碎石, 身?子都坠入了半空,却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金光“啪唧”一下给托回了回来,这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 冲击得他晕头?转向。
    狂喜之下, 唐安决定破费一次,精心挑选了一只外皮焦脆的烧鸡, 又特?地打了二两的烧刀子酒,想着美美犒劳自己一番!
    “唐子!唐子!你再不来, 贾大贵可就要扣你一个月的工钱了。”
    瘸子自百草堂门外进来,手中捧着一叠草纸,见唐安出现, 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欣喜。
    毕竟他俩也算难兄难弟, 同样?在贾大贵的威逼利诱下苟且偷生!
    瘸子顺手将那草纸往百草堂的柜桌上一撂, 凑到唐安跟前嗅了嗅,“烧鸡!唐子,你这趟该不会发财了吧?”
    “怎么可能。”唐安象征性的掏了掏兜, “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了。”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若不是为了庆祝自己劫后余生,这点银钱还不知要花到哪里的刀刃上。
    “真是难兄难弟啊,唐子!你是不晓得,贾大贵那杀天刀的又揪住我的错处,克扣了好些铜子……”
    瘸子难掩两抹心酸泪,但也只是口头?上抱不平,这里管吃管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此时馋虫作祟,口水在嘴里翻腾不已,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包着烧鸡的纸包,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只往人鼻尖里钻。
    只听“啪”的一声,瘸子伸向烧鸡的手被唐安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瘸子眼一瞪,气?还没顺上来,就听唐安压低声音道:“就在这儿吃?也不怕贾大贵闻见味儿嚷嚷起来。”
    这百草堂前厅终日弥漫着一股药香,倒不是因病人络绎不绝,而是贾大贵每日开?店前定要用药香仔细熏过一场,若叫一只香气?扑鼻的烧鸡横空出世,把这层单薄的药气?冲个一干二净,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无妨,他这会儿可管不了咱们!”见唐安没有?真拦,瘸子手底下飞快,三两下撕开?焦黄的荷叶,烫手的鸡腿被他掰下来,一口咬下,满嘴酥香,他眼睛顿时一亮,“这定是老?窑家的!”
    这家的烧鸡外焦里嫩,虽用荷叶包裹全部但不曾破皮,汁水全都锁紧在每一丝的鸡肉中,入口生香,在上京卖烧鸡的地方?是独一家的好,价格也极为昂贵,瘸子从未吃过,也就是以前的乞丐兄弟打嘴炮放过话,没想到唐安这厮真让他吃上了这好滋味。
    唐子可真是他的好兄弟!
    唐安却在一旁疑惑,“贾大贵不在堂里?”
    瘸子一听,连忙回头?打量了四?周一番,然后低声凑近唐安,“这两日黄大夫闹着要和贾大贵的闺女和离,谁劝都不好使,已经在百草堂住了月余了。”
    “真的假的!”唐安震惊不已,这黄大夫对贾荷香可是言听计从,指哪走哪,从不红脸,要不能从一个游历四?方?的游医定在这上京中,成?为一个平平无奇药材店里平平无奇的坐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