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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想做皇帝 第152节
    第114章 六周目
    应天棋是家里独生子, 没怎么跟同龄的兄弟姐妹相处过,但照身边那少得可怜的几个例子来看,无论是兄弟、兄妹、姐弟还是姐妹, 关系一般都还行,所以他总觉得方南辰方南巳这姐弟俩的相处模式稍微有一点点奇怪。
    奇怪在哪里?
    大约奇怪在都盼着对方去死。
    方南巳就不必说了,曾经在有关“家人离去”的话题说出“等她死了我再告诉你”此等狂言的神人一枚。
    而方南辰看起来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弟弟,心态像是“来了挺好走了也行”, 面对方南巳时总有一种不明缘由的咬牙切齿,像是恨铁不成钢, 又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生吞活剥了去。
    “你和你姐姐关系算好吗?”
    回营帐安顿时,应天棋实在没忍住,问了方南巳这个问题。
    方南辰给方南巳安排的营帐和她自己住的是一样的,很干净很宽敞, 帐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
    应天棋把行李放到一旁, 一边打量营帐,一边等着方南巳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问?”方南巳瞥了他一眼。
    “因为我总觉得辰姐恨不得两刀砍死你,却又愿意帮你做那么多麻烦的事情。”应天棋如实答。
    “砍死我……”
    不知哪句话戳中了方南巳的笑点, 他语气带着点笑意,重复一遍应天棋的用词,顿了顿, 又道:
    “帮我是因为我给她给钱给情报,至于你说的‘砍死我’……”
    “什么?”应天棋竖起耳朵。
    “是为着别的事。”
    吊足了胃口,方南巳却只给了应天棋一个敷衍又省略的答案。
    别的事?
    别的事是什么事?
    难不成姐弟俩之间还有一出血海深仇爱恨纠葛、早已反目成仇却因利益与血缘不得不继续捆绑的剧情?
    应天棋早就好奇他方大将军的身世和来历,现在听他这么说,脑子里已然上演一出大戏。
    他一个人在这脑补着,竟没注意到方南巳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前来。
    等回过神,抬眸看一眼, 才对上方南巳那双似乎永远都幽深晦暗的眸子。
    “你,你做什么?”
    压迫感太强,应天棋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他。
    然后他便见方南巳抬起了手。
    “你……”应天棋看看方南巳的眼睛,又将视线挪去他那只手。
    手指握成拳,掌心朝下,就那样停在他眼前一动不动。
    应天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下一瞬,方南巳伸开手指,有个东西从他掌心跌落,坠在应天棋眼前。
    应天棋愣了一下。
    那东西是他见过且借过的。
    不就是之前被他薅来与方南辰确认身份的那枚蛇缠红玉的挂坠吗?
    还没等应天棋反应过来,方南巳朝他晃晃手指,示意他把东西拿去。
    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应天棋还是先照做了。
    他把那枚红玉接到手里,玉石温润的表面还带着一点点方南巳的体温。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应天棋问。
    “我说过了,”
    方南巳淡淡撂下四字,却再没了下文。
    应天棋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说过什么?”
    方南巳垂眸瞧着他,微挑眉梢。
    片刻才挪开视线:
    “没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
    “你不是说了,方南辰想拿刀砍我?”
    “嗯啊。”和挂坠有什么关系?
    “她不仅想砍我,还想砍你。”
    “为什么?”
    “好奇就自己去问她。”
    方南巳以目光扫了眼应天棋手里的挂坠:
    “戴着它,或许能保你不被株连。”
    “……”
    真的假的?
    再问为什么,方南巳必然不会有耐心回答,应天棋又没胆子直接去问方南辰。
    左右一个挂坠而已,挂在脖子上什么事也碍不着,就算方南巳是在胡扯八道,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只一个问题。
    应天棋抬手把挂坠戴好:
    “这个东西应该很重要吧?”
    “还好。”
    “如果我把它弄坏了或者弄丢了,你会砍死我吗?”
    “考虑一下。”
    说完这话,方南巳便出了营帐。
    布帘被撩起又落下,应天棋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想,默默把挂坠塞到了领口里。
    他们到的时候时间就不早了,等应天棋换了身衣服再从营帐里出去,日头已西斜,为天地多染了些橙红色。
    方南辰的计划是明日一早带他们去含风镇亲自瞧一瞧探一探,今夜便没什么别的活动,只一群人架起篝火宰了几只羊烤了吃。山里没什么别的东西,这就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
    应天棋满脑子都是含风镇的事,烤个肉也心不在焉,把肉往火里举了半天,听旁边的白霖喊了句“哥哥烤焦啦”才回过神来。
    手里这串肉是烤给白霖吃的,没法凑合。
    应天棋正琢磨着等肉凉一些后把烤焦的表皮撕掉就好,却突然听边上的方南辰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
    “不是侄子吗,为什么叫你‘哥哥’?”
    “……”应天棋脑子卡了一下:
    “可能,”
    不知道被哪路神仙支配了嘴巴:
    “可能因为觉得我年轻吧。”
    “哇,谢谢叔叔!”
    身边的白霖突然兴高采烈道起谢,应天棋这才注意到右手边有条手臂越过了自己,给左手边的白霖递了串烤肉。
    白霖两只手握住充当肉签的藤条,把烤肉接了过来。
    而方南巳收手时顺手拿走了应天棋手里被烤糊的那串。
    应天棋看看自己空了的手,又看看他。
    方南辰又适时发出疑问:
    “偏叫你叔叔?”
    “嗯。”方南巳淡淡应了一声,学着应天棋的说法:
    “可能因为觉得我老?”
    “。”
    不知是不是应天棋的错觉,方南辰看向方南巳的目光中的杀意好像更重了些。
    但方南巳浑然不觉,还在帮应天棋剥烤肉烧焦的表皮。
    “方南巳。”
    正在应天棋为这不知为何显得无比紧张的场面紧张时,方南辰冷冰冰点了某人的名。
    “嗯?”
    “跟我过来。”
    “嗯。”
    方南巳好像完全没当回事,他悠哉地处理好应天棋烧焦的那块肉,把肉串塞回应天棋手里,这才站起身,跟上了已经离开的方南辰。
    应天棋目送这姐弟俩离开,瞧着方南辰帐子的帘子重重落下,默默在心里为方南巳点了根蜡。
    在他眼里,刚才方南辰离开时通身仿佛都燃着黑色的火焰。
    也不知道方南巳一会儿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方南辰带着方南巳进了自己的帐子。
    她进去之后也没有点灯,只有布帘缝隙中透进那一点点清冷浅淡的月光,能稍稍打碎帐内沉寂的深黑。
    方南辰一进来先拉了把椅子坐下,她翘着腿靠在椅背里,像是烦躁至极,皱着眉抬手不断揉着太阳穴,开口冲方南巳的语气也十分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