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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想做皇帝 第215节
    应天棋这一觉睡得很好,没做乱七八糟的梦,也没想乱七八糟的人,睡得很沉很安心。
    所以,被拍醒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
    等到睁开眼睛看见方南巳的脸,他才逐渐找回丢失的记忆,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自己还在方南巳的浴房里。
    应天棋打了个哈欠,抬手揉揉眼睛,之后便看见了面前方南巳一张表情不怎么好的、欲言又止的脸。
    “你怎么在这?”方南巳问。
    “我?我怎么不能在这?”应天棋睡醒了,有精神了,火也起来了,开始跟方南巳算账:
    “我还没说你呢,方南巳,你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你喝酒就喝酒,泡澡就泡澡,睡觉就睡觉,分开干都没什么问题,但你一起干是什么意思??你泡着水喝着酒把自己灌醉,万一失去意识滑到水底怎么办,反应迟钝溺水死了怎么办,万一脚一滑重心不稳一头磕死怎么办?多大人了,你有点轻重行不行?!”
    方南巳就淡淡地看着他发脾气,然后在他一段话发泄完,接他一句:
    “死就死了。”
    “你……”
    应天棋真是被他这态度堵得无话可说。
    他气笑了,点点头:
    “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是吗?”
    “那你呢?”
    意识清醒的方南巳好像永远是冰冷淡漠的,就像盘踞在潮湿石洞里的蛇,远没有醉酒时那样温暖,笑容也没有一丝真心。
    他盯着应天棋的眼睛:
    “你在在乎什么?”
    “我……”应天棋咬咬牙:
    “你管我在乎什么?”
    方南巳没接这话,他只错开眼睛看向别处,抬手揉揉自己的后颈:
    “我不记得我有给你写信。”
    应天棋知道这话的意思。
    意思是我又没叫你你来干嘛。
    “没给我写怎么了,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这天下都是我的,我想去哪去哪,你管得着么?!”
    应天棋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气什么,反正就是炸毛,就是想骂人。
    看他这样,方南巳微一挑眉:“发什么脾气?”
    应天棋越说越来劲:“就发就发,你管得着吗?!”
    方南巳不想跟他争辩。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揉鼻梁,可能是头痛,他闭了闭眼睛,皱眉问:
    “我昨夜做了什么?”
    “你……”
    应天棋下意识想答,但刚开口,画面就闪回到交换体温的拥抱、方南巳逼近的脸、在自己身上蔓延生长的阴影,还有几乎要和自己融在一起的温热的气息。
    于是一时又哑了声。
    “你说你恨我。”
    最终,应天棋也只挑了其中不痛不痒的部分,问:
    “你到底恨我什么?都说酒后吐真言,可我对你也不坏吧方南巳,你为什么要恨我?”
    “……”
    听见这话,方南巳沉默了很久。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看着应天棋,目光变得稍微有些古怪。
    最后,他像是有些烦躁,脸色难看地皱皱眉,什么话也没说,只从地上站了起来,随便捞了件外袍往身上一披就离开了。
    应天棋留在原地,顶着一脑袋问号。
    这是怎么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又抽了哪根筋?
    难道是因为把恨意说漏了嘴,无法再与他维持表面的和平,所以干脆暴露真面目?
    那自己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吗?
    方南巳不会气急败坏干脆把他杀了吧?
    脑子里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理智却告诉应天棋,方南巳在意的点并不在这。
    因为方南巳刚才的反应并不像气急败坏翻脸不认人,倒有些像什么事儿被戳穿之后那一点点微妙的别扭,与其说是被气走,倒不如说是放不下脸面所以选择逃避。
    应天棋觉得自己应该趁这个话题没过去,赶紧追上去问问清楚。
    但他又不大想,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很奇怪,让他自己都想不通。
    应天棋盘腿坐在地上,许久后,手无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其实已经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感觉。
    那让应天棋很不安,原本想忽略它,但是从他意识到它开始,它便出现地愈发频繁,叫人无法忽视,只能正视——
    他的心脏,好像不大受控了。
    无论是昨夜方南巳的触碰,还是清晨水中的拥抱,都让它格外躁动。
    如果要较起真来,这种感觉其实从很早以前就有了。
    只是当时没这么明显,应天棋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所以从未在意过。
    但现在,应天棋知道了,懂了,也再无法劝说自己忽视它,因为它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代表的意义也实在太令人惊讶,甚至难以接受。
    那是他前不久才借另一人的视角带着标准答案真切感受过的东西——
    升温的躁动、加速跳动的频率、仿佛静止的时间、被遗忘的呼吸……
    就像故事里的应弈,带着别扭的期待与隐藏的爱意,面对李江铃。
    第157章 七周目
    方南巳并没有离开太久, 他很快折返回来,手里还拎着几件衣裳。
    但他进来后什么话也没说,只随手把衣袍丢给应天棋, 自己转身又走了。
    从头到尾,连多一眼都没有分给他。
    应天棋恼火于他的态度,但又不欲与他争辩什么。
    因为他自己心里还有事情没想通,不好先跟方南巳掰扯。
    方南巳来了又走, 浴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应天棋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屋外独属于白日的婉转鸟鸣。
    他叹了口气, 扒了身上那半湿不干的寝衣,换上方南巳丢给他的干净衣服。
    以前应天棋在他身边都是捡苏言的衣裳穿,毕竟方南巳身边的护卫一个顶一个的高挑壮实,把整个凌松居倒过来一个个瞧也只有苏言和他身量相仿。
    但等漫不经心把衣裳穿整齐, 应天棋才发觉这套格外合身, 是件浅灰色的道袍,布料绣着流云暗纹,并不是苏言常穿的暗色系窄袖劲装。
    这是……
    应天棋摸摸衣裳的布料, 触感柔软顺滑,连暗纹都是手工刺绣,一瞧就不是便宜料子, 而这种名贵衣料,一般不做成衣,只做定制。
    所以,这不是问谁借来的,而是专门给他准备的?
    应天棋愣了一下,抬眸看向方南巳离开的方向。
    但人都走了一会儿了,早没影了。
    收拾整齐出去前, 应天棋特意查了眼系统时间。
    快要中午12点,该吃午饭了。
    应天棋摸摸腹部,推门走出了浴房,原本想直接去找方南巳,但一开门,先看见在旁边等待的苏言。
    苏言侯在檐下,看见他,立刻正色朝他一礼:
    “陛下。”
    “嗯。”应天棋点头应下,又问:
    “方南巳人呢?”
    “大人……”
    应天棋敏锐地捕捉到,说这话时,苏言下意识挪了下视线:
    “大人有公务在身,已经出去了。”
    “公务?”应天棋嗤笑一声,不惯他这拙劣的借口:
    “顶着荣誉虚衔的闲人一个,他哪来的公务?”
    话是这么说,应天棋也没打算逼问苏言,为难一个打工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只抿抿唇:“知道了。”
    苏言见状,像是松了口气,又赶紧补充:
    “大人吩咐厨房备了饭菜,陛下可要用些?”
    “用,为什么不用?”
    应天棋心里还憋着气,他沿着连廊右拐,一脚踹开了方南巳的卧房:
    “我在他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