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休走!”王封捂着流血的手臂喊道。
黑衣人正趴在墙头,后背裸露在众人视线之下?,时越拧了拧眉头,手指轻轻扣住袖箭的机括, 凝神瞄准。
“咻!”
袖箭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射中了黑影的右肩。
“呃!”黑影闷哼一声,右肩瞬间渗出鲜血, 染红了玄色的夜行?衣,他手中的短刀险些脱手,腿上?动作也慢了几分?。
黑衣人遥遥的扭头看了眼时越,只露出的目光中满是愤恨,最终加快步伐从墙头跃了下?去,身影在静谧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王封带人追过去时,只留下?一扇被撞开的后门,门外的雪地上?,有一串带着血迹的脚印,朝着府衙外的方?向延伸而去。
王封拱手禀报:“殿下?,末将带人顺着血迹将这贼人捉拿归案。”
周牧松沉默片刻,眼中丝毫没有贼人逃跑的担忧,反倒是浅浅一笑:“不用,我已经知道是谁了。”顿了顿他看向时越:“没想到时公子竟有如此箭法。”
时越也没想到自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真的能射中,他摸了摸头:“不敢当不敢当,凑巧射中,是裴玄教?得好?。”
来漠南之前,裴玄天天盯着自己练箭练准头,那几天可把自己胳膊累坏了,又?酸又?痛。
不过现在看来,练一练还是挺有用的。
周牧松吃惊的看向裴玄,这个年轻人平日谁和他说话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一副高冷神秘的样子,唯独在时越面前,会显露一些鲜活的情绪。
周牧松知道他应当身手不错,但是这般看来,他的身手何止是不错,应该比王封还要好?上?不少。
他温和的笑笑:“若有机会还希望能和裴公子切磋切磋。”
裴玄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本来又?想漫不经心的“嗯”一声表示听见了,但是时越却悄悄掐了他一下?,趴在他耳边用气音说:“你?给我好?好?说话。”
裴玄只能不爽的假模假样的扬起一点点点嘴角:“殿下?谬赞。”
周牧松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笑,留下?一句“明?日记得来府衙捉贼”后,便带着禁军离开了,不打扰他们两个的美好?夜晚。
时越打了个喷嚏,拉着裴玄也往自己家走。
“裴玄你?觉得这个黑衣人是谁?”
裴玄睨了眼时越,把身上?的大?氅又?披在了他的身上?,还顺势把他的爪子握在了手里:“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时越乖乖的让裴玄牵他,眼里蓄起笑意:“我这不是想看看小文盲脑子灵光不灵光。”
裴玄掐住他的脸,时越被迫仰起头,脸颊被掐出了一个圆形。
“又?笑话我?”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生怕这小文盲生气,时越立马一脸严肃的摇头。
他白日里有时会来到府衙,帮他们给百姓发粮,裴玄起先跟着去了几日,后来觉得没什么危险且很无聊便没再去,而是盾在屋里不知道忙活什么。
时越很好?奇,可是每当他回去,裴玄便把东西都收起来不让时越看。
那一天时越提前离开了府衙,就是为?了看裴玄这卖的什么药。
结果就看到裴玄拿着一根毛笔,别扭的坐在书桌前,跟着一本字帖在练字。
裴玄见时越竟提前回来,字帖毛笔都来不及藏起来。
时越觉得裴玄这狐狸怎么如此有意思,就笑话了他两次是文盲,字写的龙飞凤舞,他竟然就偷偷练起了字。
裴玄看着时越笑的弯了腰,脸上?霎时间一会红一会青,耳朵间也浮起了薄红,他恼羞成怒的把时越拽到桌子前:“不许笑!”
时越乐得不行?,根本忍不住,尤其是又?瞟到桌子上?他努力写出来的东倒西歪虎头蛇尾的字时,他直接笑出了声。
“裴玄你?怎么这么可爱,字也这么可爱哈哈哈哈。”时越抱着裴玄的脖子。趴在他脖子上?笑个不停。
最后还是裴玄凶巴巴的咬上?时越的唇才让他停止了调笑,等时越被亲的气喘吁吁软的站不住时,裴玄才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然后将桌子上?的“狗爬字体”扔在了地上?,还顺势踩了两脚。
时越想到这件事,忍不住问:“裴玄,你?现在还练字吗?”
冷不丁的提起这件事,裴玄没什么温度的眼神嗖的一下?落在他脸上?:“没。”
“你?怎么不练了呢?练字要坚持的,不能半途而废。”时越故意摆起脸色语重心长的劝他。
裴玄:“……你?还想被咬。”
时越猛的捂住嘴,瞪大?眼睛摇着头。
裴玄这小疯子能逗,但是还不能逗的太狠,逗狠了炸毛累的还是自己。
见时越终于不再提那件事,裴玄才满意牵着他的手继续走。
时越看着裴玄的背影,突然说:“裴玄,等这里的事一结束回京城之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裴玄侧过脸不解的看他:“什么事?”
“诶呀现在不想说,等回到京城就告诉你?!”
裴玄盯着对方?的脸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真的!”时越一脸认真:“回去就告诉你?,先吊你?几天胃口?。”
裴玄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借口?,好?奇心宛如发了芽的藤蔓,想立刻回到京城,让时越告诉自己这个秘密。
——
翌日。
时越和裴玄一大?早就去了府衙,毕竟今日可是要看捉拿贼人的好?戏。
府衙书房内,空气中满是凝重,周牧松端坐主位,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像是要透过他们的表情看出内心的魑魅魍魉。
台下?负责赈灾一事的主要官员皆已到齐,除了司仓参军胡孟斯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时越一身淡青色的大?氅坐在一边,慢悠悠的喝着当地漠南产的茶叶,而裴玄则是站在一旁,没什么正形的斜靠在柱子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李芮正坐在下?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脸上?挂着担忧:“殿下?,昨日粮仓遇袭,贼人虽未得手,却伤了我军士兵,还请殿下?下?令,务必将此贼捉拿归案,以正军法!”
“那是自然。”周牧松道。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胡孟斯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身上?的官袍沾了些雪沫:“殿下?,下?官来晚了!还望殿下?惩戒。”
周牧松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胡参军请坐。”
“谢殿下?。”
周牧松见人皆到齐,他环视一圈慢慢开口?:“此行?我将赈灾粮从京城带往漠南,被盗两次,总共丢失十五袋,我派人多次调查皆因贼人手法隐蔽而未能捕获,但如今却已有些眉目,大?家不妨猜猜这个盗粮之人会是谁呢?”
房中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敢轻易答话。
屋内一片寂静,周牧松反而无奈的笑了笑:“怎么都不说话?大?胆发言。”
还是没有人说话。
周牧松便只好?把目光放在了李芮正身上?:“李太守觉得谁会是盗粮之人呢?”
李芮正没想到自己被单拎了出来,立马惶恐的回答:“微臣不敢妄议,还请殿下?明?示。”
“不敢妄议?”周牧松锋利的眼神盯着他,声音低低的:“可我怎么觉得李太守今日有些紧张呢?”
李芮正还是那副表情,低着头回道:“贼人马上?就要正法,微臣心下?激动。”
“哦?是吗?”周牧松身体微微前倾:“可本王却觉得,这两次盗粮之事,好?像与太守大?人脱不了干系啊。”
李芮正听完不可置信的跪在地上?:“殿下?,您这话真是折煞老臣了!”
周牧松站起来迈步走向他,继续道:“整个漠南军中,最了解布防,又?颇了解蜂蜡的,除了太守大?人你?,还能有谁?”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胡孟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芮正:“李太守?这……这怎么可能?您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会是盗粮贼?”
时越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芮正,他也真想知道,一个年近五六十的老者?,是怎么盗粮的。
李芮正脸色变得有些发白,猛地站起身,指着周牧松提高声音怒喝道:“殿下?!您这是血口?喷人!下?官忠心耿耿,为?漠南百姓鞠躬尽瘁,怎么可能做出盗粮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您可不能仅凭猜测,就冤枉好?人!”
“李太守,话也不能说的太晚,您一介书生想来应该不会舞刀弄枪的受伤,昨日那贼人被我射中一箭,不如您褪去衣裳让我们自行?分?辨一下??”时越笑意盈盈的问。
-----------------------
作者有话说:卡文中……如此之卡……仿佛回到了2g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