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无一郎没有说话,衿悠清清嗓子,准备干脆就这样扯开话题:“说起来?,柱有这么可怕吗?你是没看到刚才隐的?脸色,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对方要被吓哭了——”
“衿悠,”就在她以为可以蒙混过去的?时候,无一郎有些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有关你每年都会回去的?事?,天音夫人已?经告诉我?了。”
兴冲冲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衿悠才叹了口气:“无一郎,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吗?”
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那只手似乎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心,却在看到手背上的?绷带时改成了握住她的?手腕。
“如果让衿悠自己想?的?话,大概又会钻牛角尖吧,比如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觉得?你假惺惺之类的?。”
衿悠被对方拖着向前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听见无一郎冷嗖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个?语气,她只在失忆的?时候听无一郎对别人说过,用在自己身上还真是第一次。
那是属于无一郎哥哥的?说话方式,是无一郎在失忆后下意识保护自己的?一种?机制。
不过,在聊天的?时候,衿悠倒是从来?没感觉到过,以至于她一度忘记了无一郎还有这种?说话方式。
衿悠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任由无一郎拽着她走出主公的?庭院。
“袭击我?们的?是鬼,你急着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做什么?”
“入队都几年了还想?着这件事?,你是觉得?自己任务不够多?”
无一郎松开手,转过身来?面对着那颗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的?脑袋,“说话。”
衿悠下意识挺直身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这下换成无一郎不说话了。
看着他眼神中明晃晃的?嫌弃,衿悠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算了。
最终,还是无一郎先开了口:“衿悠,别再责怪自己了。鬼在哪里出现,我?们都没办法预料。”
专注于低头?找缝的?衿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也以为我?已?经放下了。”
进入鬼杀队后,她见证了太多离别,但无一郎那件事?,在三年间?莫名地一直盘踞在她心中,从未忘却过。
衿悠站在原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
她捏着羽织的?手仍旧在颤抖。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变得?很在乎无一郎的?想?法。哪怕这件事?已?经翻篇,哪怕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在对方面前,衿悠总会担心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将颤抖的?手搭上心脏,果不其然,衿悠能感受到自指尖处传来?的?剧烈震动。
如果她在山中遇见的?那个?人不是无一郎,那么对于现在的?情况,她会这么不安吗?
衿悠觉得?,自己不会。
照顾与祭拜她会去做。但在做了这些事?后还如此顾忌对方的?情绪,甚至不自觉向着最坏的?方向去想?这种?事?,大概只会在无一郎身上发生。
无一郎是特殊的?。
这一刻,衿悠的?心忽然平静下来?,而后,清晰地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她忽然很想?叫叫对方。
小心翼翼扯了扯对方的?袖子,衿悠挪到他身边:“无一郎。”
对方脸上的?怒火显然还未散尽,但看得?出来?,无一郎努力缓了下神色:“什么事??”
衿悠只是想?喊一声,至于什么事?,她还真没想?过。
瞥了一眼手上的?绷带,衿悠脑中忽然有了灵感。
“伤口有点疼,想?回蝶屋了。”
话音刚落,衿悠就有些懊恼地闭上了嘴。
她这几天一直在休养,但是蝶屋外?的?消息,高?德也为她带了不少。
自上弦三消失后,几位柱就将巡逻的?重点放在了猗窝座有可能出没的?地方。
上弦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就算经过了几天的?大范围搜查,鬼杀队也还是一无所获。
但几人确实忙碌了好几天,本该用来?休息的?白天也在与她的?讨论中被消耗,结束之后无一郎又被天音叫走。
刚才凑近的?时候,衿悠明显见到了无一郎眼底浓重的?黑色。
她用这个?当借口,不是平白给本就疲惫的?无一郎找事?吗?
辩解已?经迟了,因为她已?经看到,无一郎为数不多的?怒火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歉疚。
不是你别歉疚啊,你这样我?怎么敢说我?是装的?!
心虚的?衿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一郎却好像更担心了,直接上前一步把她抱了起来?就往蝶屋跑。
这个?点……衿悠看了看天色,心中担心的?已?经不是无一郎了。
因为白天要了解病人的?情况,深夜的?时候,蝴蝶忍也会在办公室里睡上一会。
无一郎一定会把人直接喊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暴怒的?蝴蝶忍会不会直接给她灌一大碗苦药?!
想?起上次喝的?那碗粘稠的?药,衿悠就浑身发毛。
“伤口疼?”被从办公室拖出来?的?蝴蝶忍显然有些不满,但在看到衿悠祈求的?眼神以及无一郎紧张的?神色,她还是推着衿悠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