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家里还会准备这么多吃的。”池不渝很惊讶地咬一口奥利奥,咔嚓咔嚓地。
“有时候低血糖必须要补充这些?,而且陈文燃偶尔来这里也会买来很多,她怕我低血糖晕倒在家里没人救。”
崔栖烬说,然后又动了动脖颈,声音变轻了下去,“你吃吧,如果?想吃外卖也可?以点,只要收拾干净就可?以了。”
像是已经陷入十分安然地晒太阳姿态。
池不渝咔嚓一声,没有再讲话。
开始老老实实地吃椰片脆饼,但再老实也是容易掉渣的饼干,她还没咔嚓掉几块,就十分忧愁地发现沙发和地毯上都掉了很多渣。
于?是便一边咔嚓咔嚓地吃,一边忧心地试图收拾。最后又自暴自弃,决定等吃完再来一块收拾。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刚刚才和崔栖烬挂断电话的余忱星:
【水水姐】
【崔栖烬到底是什么情况?摔了还是出车祸了?怎么忽然坐上轮椅了?】
【没有,就是腰扭了一下,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让她好?好?休息两?个周,出行就最好?坐上轮椅】
池不渝回过去,然后仰起头,看了一眼的崔栖烬,偷偷咔嚓一下,拍了一张崔栖烬坐在躺椅上上认真晒太阳的背影过去。
然后又飞速收起手机,脸悄咪咪埋在衣领里,佯装根本没有看过那边。不过崔栖烬晒太阳的时候似乎什么都听不见,没有发现她的偷拍,也没有转头。或者是已经睡着了。
她抱着怀里的奥利奥椰片脆饼黄油饼干,松了口气,又看到余忱星发过来一个问?号,然后又连续发来几条:
【这个人有好?神嘛/翻白眼】
【大年初六,腰都伤到已经坐轮椅了,还要坚持躺到外头晒太阳???】
四川人沟通起来都喜欢用方言。余忱星和崔栖烬之间基本不说四川话,崔栖烬是基本不跟任何人讲四川话。
但余忱星会和池不渝说四川话,连打字的时候也会冒出一些?方言用语。
因为她们从见第?一面起就讲的四川话。那会池不渝十六岁,余忱星很小?一个,还戴着牙套,闷头闷脑地来她们高中校门口,昂起脖子往里看,见到门卫就躲,见到有人从里头出来又要紧张兮兮地攥紧书包带。
池不渝正好?无所事?事?,就等表姐下了班来接她去吃新开的dq,叼着棒棒糖观察了余忱星很久。最终走?上去,拎起余忱星的书包带,笑眯眯地讲,
“你找崔木火是不?”
“你怎么知道?”
余忱星吓了一大跳,又很快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崔……木火?”
“对嘛,你个人看看你们两?个长得?有好?像嘛!”
池不渝拍拍她的头,她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缩小?版的崔栖烬,一样的单眼皮,一样的装冷酷,但其实一点也不酷。
小?娃儿得?很。
但余忱星真的是小?娃儿,被她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她是我姐,你是哪个?”
“我?”
池不渝那会想了想该怎么说,最后拍着校服,“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余忱星慢吞吞地“哦”一声,说“我不信”。池不渝瞪大眼睛,“为什么不信?”
余忱星没说话,只是仰头,又看了一眼校门口出来的人。
池不渝反倒觉得?奇怪,“你和崔木火不住在一起?”
余忱星摇头,“我们住一起的。”
池不渝不明白了,“那你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我还以为你离家出走?来找她的。”
余忱星头埋得?低低的,不肯说更?多。
池不渝觉得?这件事?好?像很严肃,她捋了捋自己?绑成小?辫子的头发,实在捋不清思路。但左思右想也没有先走?,而是等到崔栖烬出来了,兴冲冲地挥了挥手。
见到崔栖烬,余忱星反倒没这么像小?娃儿了,瞬间摆着一张和崔栖烬如出一辙的臭脸,头也不回地跑到了公交车上。
池不渝迷迷糊糊地晃晃脑袋,看一眼奔走?的公交车,又看一眼慢慢悠悠没什么动静的崔栖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害怕自己?说了反而惹两?姐妹不开心。便憋在心里,天知道她一直不说也不问?到底有多难受。
直到她第?二次遇到余忱星。
余忱星还是站在她们学校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沉默许久,终于?在她买来菠萝冰冰之后,对她开了口——
是学校有人欺负自己?,班上男同学说她牙套妹,还在语文课本上画她的肖像图,把她画成凸牙到处传播。难受的其实不是这件事?,而是他们在看向她时嬉笑的目光,各自递眼色,在她坐下时阴阳怪气地躲开时的模样……
池不渝听了,没有问?余忱星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不跟崔栖烬说。当即气得?咬牙切齿,连菠萝冰冰都吃不下去,自己?跑到余忱星学校,把校服换成表姐的t恤牛仔裙,叼着棒棒糖棍,努力维持着横眉冷对,对准几个欺软怕硬的小?男生狠狠威胁一番。
后来她又买来新的菠萝冰冰,纠结着对比很久,看起来多一些?的那个给?余忱星,少一些?的那个自己?挖一大口。
结果?冰到脑袋后缓了两?三分钟,才呲牙咧嘴地问?,那些?人还有没有欺负她。
余忱星小?口地吃着菠萝冰冰,小?声地说,“他们现在都说我有一个很歪的姐姐,不敢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