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时代,人们无法在纷乱的现象之中看清楚现实,我相信在您迈出这一步的时候,那遮盖在真相面前的云雾已经开始消散了。
虽然我可能没办法每天都看你的直播,但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看的。不过建议您可以将时间改在晚上,并不是我晚上有空,而是晚上下班之后,各大直播视频的人流量呈十倍增长,这样您的粉丝也会快速增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有很多话要说,却偏偏什么也想不出来。我还记得第一次跟您写私信时候的小心庄重,直到现在已经完全将您当成我的亲人一般肆无忌惮了。
——一个希望您坚持下去的小粉丝
正在医院接受着医生诊断的鸠戾收到了李槐蘅的来信,然而此刻的他并没有闲暇去查看李槐蘅的私信,他看见面前那与记忆中的面庞极为相似的脸,但却又完全不一样,那人比不上此人的年轻。
“历特·莱茵斯曼。”医生白钰冷着脸,冷冰冰地念着病历信息。
鸠戾低声应道,“是。”
“你走吧,我不会治你的。”原本平静的面容刹那间被滔天的怒火所侵袭,白钰差点就要直接揪着他的领子狠狠地砸向对方的脸了,“我绝对不会治你的。”
鸠戾的腿拖了两年没有治好,虽然一个是他自己的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是目前帝国的所有医生都对他有抵触心理,一旦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就算是给再多的光罗点也不愿救治他。
鸠戾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仔细地打量着白钰的脸,他知道他像谁,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白钰却被鸠戾的一个眼神彻底激怒了,这下再也不管自己的形象,直接揪住了鸠戾的衣领,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记起来这张脸了吗?你还有脸盯着这张脸看?就不怕晚上做噩梦的时候有人来索命吗?”
鸠戾放任白钰揪着自己的衣领,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波动,但内心之中的层层波浪不断地翻滚着,波浪所带着的砾石摩擦着那颗娇嫩的内心,“你是白桓的谁?”
白桓,鸠戾最为信任的副官,一名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受人尊敬的上校。
白钰放开了鸠戾的衣领,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面,面露讥讽地说道,“真是枉费你还记得他了?当年背弃自己的国家,让军队陷入死地之时,你可曾考虑过这些向你效忠的忠勇之兵。最为可笑的是我哥一直把你当成他最钦佩的偶像,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正是他一直敬佩的人将他送进了死神的怀抱。”
面对白钰的针锋相对,鸠戾只是用怀念的语气说道,“我记得当年你哥提到过你在医学院学医的事情,看来你已经毕业并且从医那么多年了。白桓当年一直把你当成他最大的骄傲,他一直不愿你同他走一样的老路,他希望你远离战场,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如今你也算是实现了他的期望。”
提到白桓,白钰的眼神之中隐隐地有热泪涌动,白钰摊倒在座椅上,情绪低落到了不行,摆摆手,拒绝道,“你走吧,我是绝对不会救治你的。”
鸠戾却没有动作,而是看着与自己记忆里极为相似的面庞,想起了那么一个瞬间。
依旧对自己表达忠诚的下属,目光灼灼地对自己抱有希望,希望自己如果能够活着走出去的话,一定要告诉他最爱的弟弟,他一直以他为骄傲,所以让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而这句话也被鸠戾带到了,“你是他的骄傲,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刹那间,白钰的情绪崩溃了,他哭得像是个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的五六岁的孩童,他相信鸠戾不会骗他,不会因为能让他救治腿而欺骗他。
第28章 chap.28
从白钰看到鸠戾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明白了为何白桓会如此信任和敬佩鸠戾,因为这个人的魅力,因为这个人深沉的眼睛,也明白了他绝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而伪造白桓的话。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两年前的灾难,只有鸠戾一人活了下来,也只有鸠戾一人知道当时的场景。
白桓走的时候?鸠戾陷入了回忆,然而那永远无法忘记的过去拆分成了一个个画面,其中某个片段一直在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鸠戾怎么可能忘记?那几万个兄弟,那几十万的士兵,对自己所怀着的期望,在临死前对自己的信任和期望,誓死用他们的生命维护自己的生命。
这生命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鸠戾甚至根本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然而,他的命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结束呢?
鸠戾摇摇头,却不愿告诉白钰,在临死之前,白桓仍把自己当作偶像,如果他们都还活着,恐怕也早就因为无法反驳的证据,而将他也看作帝国最大的耻辱了吧。
“那就好。”像是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白钰微吐一口气,他突然并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了,白桓如何牺牲的,帝国官方给出了最详尽的解释。
白桓如何死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已经死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鸠戾也不愿开口求情,只是凝视着白钰,等待着他转变意见。
无声的执拗,白钰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般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转变想法的?”
鸠戾肯定地说道,“我父母为我找医生的时候,并没有特意隐瞒。而你愿意接下这桩任务,我认为你不仅仅只是想要说刚刚的那些话。”白钰也是心存了要为他治病的真心,这还真和白桓口中的白钰一样,鸠戾感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