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衿被他们过度关心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坐好。”
许星夷观察了半晌,问:“难道是他们加你好友了?”
“没、没有。”岑衿没想到许星夷猜得这么准,他的心漏了半拍。
“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季时怿抬眼,不悦道。
岑衿抓着腿上的手机,被缠得有些烦了,“我都让你们别管我了……”但他没有说得太大声。
许星夷装作没听见岑衿说的话,“是谁?是韩澍吗?”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岑衿一怔,飞快地看了许星夷一眼,对于许星夷的敏锐感到惊奇。
但他依旧否认:“不是。”
加他的还有孙箐呢,但许星夷只说了一个韩澍,所以也不算对。
“他给你发什么骚话了?”季时怿说话很直白。
岑煊皱眉,“说话注意点。”
“删了他吧,免得之后他找你麻烦。”许星夷出奇的冷静。
岑衿点点头。
但一想到他点头就等于承认加好友的是韩澍了,于是又很快地摇头否认。
“我知道的,你们不用管我。”岑衿说。
“除非你不是岑家人,我问这么清楚都是为了你好,我了解韩澍,他不是什么值得来往的人。”
“韩澍他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待人没个分寸的,以后少跟他玩。”
“不是随心所欲,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什么少跟他玩,是根本不要跟他玩。”
岑衿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我知道啦。”
在游艇上的时候,岑煊和许星夷还说过季时怿不是好人,让他不要听季时怿说的话呢,现在又在一起说别人的坏话了。
岑衿没有不信许星夷他们说的话,他也看得出来韩澍也有点坏。
但岑衿不能因为自己,让许星夷他们和韩澍接触上,不然他担心韩澍会将那个秘密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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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晔书房里冷气低至十六度,他穿着睡袍,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面的几张资料。
其中一张是学籍证明的复印件,右上角的照片栏里是一个看上去十六岁左右的少年。
短发、戴黑框眼镜、刘海遮住一半眼睛。是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平凡外表。
不过肤色倒是挺白的,看着皮肤也不错。
关于少年前面十几年的命运实在是坎坷又普遍,在他三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少年跟了父亲生活。
父亲好赌,赢钱了就去喝酒,输钱了就去借钱,或者拿奶奶的遗物金饰什么的卖掉,或者拿去抵债。实在凑不出来钱了,就回家对着小小的孩子出气。
直到少年十五岁那一年,他的父亲因抢劫和故意伤害罪入狱,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但是父亲借的钱不会随着父亲一起消失,于是少年只能一边打工一边还债。
还有查到在他的父亲刚入狱的那一两年,是少年过得最困难、最累的一年。
在催债人的压迫下,极度缺钱的他不小心被人下套,走上了父亲的老路。
家里的欠款翻了倍,因为长年营养不良,导致十八岁的他却是十五岁的身形。
为了躲过催债人,他试过留头发和搬家,但总是被找到,找到之后就是被打和被威胁。再之后,关于少年的消息就没有了。
少年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在贫民区的一家女装店。
除了这些详细的资料之外,压在资料上方的是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封口没有贴牢,收集资料的人在把这些东西放到岑晔书房里的时候,里面的照片也因此滑了出来。
画面里,一张素白的侧脸露了出来,这个时期的少年多了一些容易辨认的特征,最明显的,就是他及肩的黑发。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在公交车上,在监控镜头里截出来的照片即使经过技术修复,也依然有些失真。
少年撑着下巴望出窗外,窗户灌进来的风将遮挡了脸部的头发全部吹起,偏灰的照片有着旧报纸味道的氛围感。
少年的肤色与背景拉开了分界,瘦削的身形轮廓仿佛有着一层淡淡的光圈,以至于少年似乎浮在照片之外。他侧脸的五官线条流畅,依旧分辨得出一些今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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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的岑衿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终于想起来了?】
‘是啊,那个玻璃瓶子哪去了?’
不会是被打扫房间的女佣当成垃圾丢掉了吧?
【你先别急,没被丢掉。】
【在你的梳妆柜里面。】
岑衿找到了玻璃瓶子,他走到吊灯下,将瓶子举起来对着光源,发现里面发生了一些变化。
比如瓶子里的白雾变得透明一些了,给人一种雾气减少的错觉。
他在雾气后看到了一点带有形状的轮廓,便曲着指关节敲了敲。
敲击玻璃瓶子的声音很清脆,就好像里面没有装东西一样。
岑衿大着胆子,抓着玻璃瓶摇晃了一下。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发出“哐当”的一声。
把岑衿吓得差点脱手把瓶子甩飞出去。
他也不敢继续拿着这个瓶子了,火速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之前还是把瓶子随身带的。】
‘我不。’
岑衿给柜子上了锁,然后又跑去浴室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