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回到他身边。
曾经容诀想要的是长久,可当鲜血淋漓的现实摆到眼前,让他连朝暮都成了奢望。
那么,既然如此,他想要的,就是永恒。
哪怕如烟花般短暂,他也不再后悔了。
这场决战之后,如果他们都还好好的,回到宫中,日后是不伦的君臣关系也不要紧。就算以后殷无秽真走上了那条所有帝王都会殊途同归的无情路,他也不再抱憾了。
如果他们没能活下来,那么到这里,便是最终,即为永恒。
这样的一条路也挺不错,至少容诀不会后悔当初拒绝了殷无秽,让两人都抱憾终身。
容诀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任何选择都无法十全十美。
但针砭利弊之后,他会从心,选择自己最想要也最值得的那一个,从而达成所愿。
现在,便是时候了。
容诀拿完东西从军医处回来,恰逢殷无秽让人另给他做的午膳也送到了,他用过之后旋即命人备水。
他要沐浴,顺带着梳理好自己。
从铜镜中看,这张脸姿容艳绝,仍是好看的,岁月几乎没在上面刻下什么痕迹。
其实也说不准,或许哪一日时光就不再留情,教他韶华逝去,殷无秽也不再喜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任何时候,他总能提前应变。
殷无秽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也不拦他。
但在今日,此时此刻,他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最爱的时候。
容诀重新疏了发,其他的倒也无甚收拾。弄好一切,天都要黑了,殷无秽还没有回来。
容诀一点也不着急,他算着时间,等殷无秽一回来便可以开饭。
殷无秽没有叫他等太久,时间和容诀料想的差不多,殷无秽一办完正事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容诀见状,命人将饭菜上了,和他一起用晚膳。
不知道是不是殷无秽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容诀哪里不太对劲,他从未如此的……不好形容。
殷无秽知道他这人极难伺候,时常不高兴。而且容诀还从不摆在脸上,等殷无秽看到他皮笑肉不笑,或是哂笑刺人的时候才知道。
可是今晚的容诀有一种别样的、类似于柔情的感觉,他好像十足的耐心,做事从容。
明明那张脸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哪里都不一样了。
好怪。
殷无秽有点心慌,容诀该不会是想要离开他吧,不然做什么这么古怪。
他死遁出宫之前,殷无秽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容诀也非常好说话。明明两人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容诀还是给他抱了。
他当时年少无知,以为这是容诀答应他转好的征兆,不想容诀是打算离开了。
今日好像场景再现,殷无秽下意识心里一紧。
连晚上吃饭都没有平时多,一直小心翼翼觑着容诀的反应,而他竟然也没有意识到。殷无秽心脏狠狠一跳,容诀这是果真要走的意思么。
殷无秽顿时饭都吃不下去了,想问他,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吃好了?”容诀莞尔问他。
“嗯。”殷无秽心情忐忑地点了下头。
“那就去洗漱吧。”容诀笑地愈发温柔,殷无秽下意识顺从了他的话,心里却更慌了。
实在不行,等上榻后先将人亲到意乱情迷,再趁机问问?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殷无秽心神不宁地洗漱,整理好自己。就在他要宽衣的时候,已经洗漱妥帖换了身衣服的容诀自他身后走来,道:“咱家帮陛下宽衣。”
殷无秽尽量稳住表情:“嗯。”
容诀便笑意吟吟地绕到他身前,殷无秽看见他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外头披了一件月白罩衫,头发也松开散在身后。
容诀微微垂首,伸手去解他的腰封。殷无秽光是看着他,就情不自禁呼吸急促,喉结上下一攒。
容诀离他好近,殷无秽不只是心慌,都怕了。
唯恐自己忍受不住,一时冲动把人给办了。
殷无秽终于意识过来,容诀今晚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的穿着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和平常一样,只是,他光是散开头发,换了个温情脉脉的眼神,殷无秽一直牢牢维系的理智就瞬间崩塌了。呼吸凌乱,眼神紧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容诀这是在考验他的定力吗?殷无秽真的感到崩溃。
他有点受不了了,想要落荒而逃。
感受到男人的情绪变化,容诀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根手指没入了殷无秽的腰封,没有解开,而是轻轻拨了一下。
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青年一个大喘气,再也忍耐不住了。
下一瞬,容诀的下颌就被殷无秽抬起。青年的眼眸危险一眯,声音低沉地不像话:“你在做什么?”
容诀面上仍自岿然不动,反而就着这个姿势轻轻笑了一下,姿态从容牢牢占据上风:“陛下不喜欢吗?”
殷无秽登时呼吸一紧,再也忍受不住捧住容诀的后脑勺,重重吻了上去。
吻到容诀手都没力气再去解他的腰封,方才被放开。
“你还想要做什么,知道后果了吗?”殷无秽目光凶险地盯着他,也是警告。
因为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神智游走在即将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