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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等摸到吉日楞的住处时,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轻手轻脚地攀上房顶,想拨开瓦片探探屋内的情形。
    然而还不等他的手碰到瓦片,屋里忽然传来一声低笑:“有客人?”
    卫听澜心神一震,飞速撤身,但下方已有什么闪着寒光的重物冲破了房顶,击得瓦片飞溅。
    是吉日楞的狼牙锤!
    卫听澜一滚身翻下了屋檐,还没站稳,又有一排连发的箭矢穿破门窗,直冲他面门而来。
    他根本来不及防,本能地就地翻滚了几圈,勉强避开密集的箭雨,但右肩还是不慎被箭锋擦出了一道伤。
    卫听澜咬牙捂住伤口,心中直觉不妙。
    吉日楞竟然在屋里布置了机关。
    这几下动静不小,驿馆远处很快有火光亮了起来,有人用瓦丹话高呼着什么,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向这个方向赶来。
    卫听澜没有犹豫,爬起身就跑。
    幸好他带了遮月楼的飞爪,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他果断地扬手射出钩索,搭住墙头再扣下收紧绳索的机关,一个起跳飞身而上,眨眼间就翻过了院墙。
    等吉日楞察觉不对追出来时,他早已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使团所在的驿馆遭遇刺客,是事关两国邦交的大事,烟火讯号划破了夜幕,皇城营很快闻声而来。
    驿馆中灯火通明,藏着的尸体被一具具搜出来,刹莫尔站在角落里,装作与己无关的模样,心中却惴惴不安。
    吉日楞单手拎着狼牙锤,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垂眼扫视着院中满地的碎瓦和箭矢。
    终于,他瞥见了什么,俯下身去,从碎石中捡起了一枚沾血的箭矢。
    那上头的血液已有些干涸,隐隐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
    他扯了下嘴角,将箭矢扔给旁边的皇城营统领:“刺客中了毒箭,跑不了太远。还请贵国抓出毁坏邦交的罪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澧京城中,皇城营士兵擎着火把,穿过街巷,开始满城搜捕。
    到处都是官兵,卫听澜没能和遮月楼的人接上头,只能努力辨别脚步声与甲胄声的来源,往相反的方向跑。
    他的右肩已经麻痹,眼前也逐渐模糊,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毒。
    卫府、遮月楼、望贤茶楼,都与他所在的位置相距甚远,天亮前若寻不到藏身之地,他必死无疑。
    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他脑海中却浮现出祝予怀那双温和含笑的眼睛。
    耳旁的声音已经逐渐缥缈,关于瓦丹、关于生死的一切杂念都淡了下去。
    卫听澜喘着粗气,从濒临昏迷的状态中挣扎出来,抬手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淡淡的血腥气漫过唇齿,剧痛让他短暂清醒了一瞬,拼着最后一口气,往祝府的方向跑去。
    第113章 旖旎
    夜幕遮掩下,一道黑影飞速掠过房顶,踩落了一片屋瓦。皇城营的官兵立刻抬头,高声喊道:“在那边!快追!”
    周围的官兵听见呼声,连忙赶来包抄,很快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咦,人呢?”
    官兵们面面相觑,忽有人气急道:“是谁瞎了眼乱喊,刺客明明在那边!”
    众人顺着望去,果然见远处一道黑影“咻”地掷出飞爪,翻过墙沿,眨眼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官兵们骂骂咧咧地调转方向,绕着街道兜了一大圈,却连个鬼影也没抓着。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城中的各个角落。一群装束相似的“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引得官兵穷追不舍,最后又鬼魅般消匿无踪。
    官兵们绕得晕头转向,被溜了几个来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该死的……那刺客有接应的同伙!”
    城中几处瞭望台都点燃了篝火,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遥远的呼喊声与兵甲声侵入梦境,祝予怀从睡梦中惊醒,额上渗出了薄薄的细汗。
    似曾相识的不安漫过心头,他揽着被褥坐起身,还未摸索着下地,就听见院中传来一声沉闷的重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坠了下来。
    祝予怀顿时紧张,试探地唤道:“阿鸣?”
    隔壁厢房的门开了,易鸣似乎刚披衣起来,有烛火的亮光晃了一下,下一瞬,祝予怀听见了迅疾的拔剑声。
    “谁?!”
    易鸣警惕的声音落下,可院中却半晌没有回音。
    祝予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黑暗中摸到了枕边的竹簪子。
    院内,易鸣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持剑防备着墙根处的黑影。那个伏在地上的人微弱地动了两下,发出听不清的低喃声:“九隅……”
    易鸣迟疑须臾,见他像是无力起身,试探地上前,挑开了他遮面的黑布。
    卫听澜的意识已经涣散了。朦胧的视野中,他只看见易鸣慌张地蹲下身探他的呼吸,回头喊了句什么。
    很快主屋的房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冲下台阶,赤着脚朝他跑来。
    彻底失去意识前,卫听澜望着那单薄的人影,脑中只恍惚地浮起一个念头。
    夜间冷,他怎么连鞋也没穿啊。
    *
    “公子,我在墙头远远望了一眼,官兵似乎在搜城。”易鸣匆匆掀帘进屋,“城中到处都有亮光,虽说还隔得远,但动静听着不小,他怕是犯了什么大事……”
    屋内烛光轻晃,药箱搁在地上,里面的药瓶被翻得东倒西歪。针灸的囊袋摊在床边,祝予怀站在床前,深深吸了口气,拿稳手中银针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