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蛟是第一次坐船。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晕船这个事实。
艹!
魏蛟在心中大骂。
别说现在像事先预想好的那样,将萧旻珠揽进怀里,就说让他现在移动两步,他觉得自己可能都会吐出来。
坐在对面的萧旻珠敏锐察觉到了魏蛟的异常。
“身体不舒服吗?”
萧旻珠生活在扬州,从小坐船坐惯了的,在船舱和在岸边相差无几。
事先魏蛟一副对坐船、翘首相盼的样子,萧旻珠根本没往魏蛟晕船这个方面想。
但其实北地少湖泊大河,大部分北方人都没坐过船,第一次坐船都会不太适应。
魏蛟有些难以启齿。
他脸色略微苍白,尴尬道:“我好像……有点晕船。”
萧旻珠愣了愣,“既如此,那我们就回岸上去吧。”
说罢,她便要喊外面的艄公将船往岸边划。
“等等。”魏蛟制止。
一看萧旻珠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喜欢坐在这小船上悠闲赏景的。
魏蛟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好多了,咱们才上船不到一刻钟,还是再坐会儿吧。”
萧旻珠看着他依旧苍白的面色,犹疑道:“你确定?”
魏蛟点点头。
既然他坚持,萧旻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给他倒了一杯凉茶。
魏蛟只抿了一小口。
担心喝多了他会忍不住吐出来。
阳光照不进蓬舱,湖面偶尔吹来一阵清风,萧旻珠惬意地靠在后背船身。
魏蛟紧握船舷,每一次起伏都在他体内激起层层涟漪。
过了一刻钟,萧旻珠突然听见对面一声干呕。
魏蛟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吐出来。
不然真丢脸丢大发了。
他脸色快苍白如一张白纸,出气多进气少地道:“没关系,不用管我,我就是有一点点头晕。”
见魏蛟这样,萧旻珠忍不住戳了戳他脑袋,皱紧眉头骂他:“你就忍吧——”
随后吩咐艄公赶紧靠岸。
到了岸边,魏蛟腿软得不行,撑着一棵柳树等缓过劲儿来。
萧旻珠感叹道:“君侯下次还是别坐船了。”
——
龙舟竞渡在河的下游。
桥上和周边可以看到比赛的茶楼已经人满为患。
好在魏蛟提前包了一座茶楼带有观景台的包厢,不用挤来挤去。
一进到酒楼,萧旻珠便将帷帽摘了下来。
两人径直上楼,根本未曾注意到一楼角落看来的幽深视线。
小二将菜单递来。
萧旻珠问:“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魏蛟摇头,他现在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方才坐船的晕眩感还在脑中经久不散。
萧旻珠:“那便上一壶果茶和一盘蝴蝶酥吧。”
小二记在本子后退下。
此次的龙舟竞渡便是沿着内城河一路呈折角划,到规定的码头才算成功,酒楼的地理位置好,靠近拱桥,能看见比赛精彩的中后段。
鼓声响起,龙舟赛便开始了。
只是这里看不见起点情况,就只能先等待一会儿了。
萧旻珠一边喝茶,一边放空大脑。
去岁的端午节,她还在庐江的那个小院子,下人们煮了几个粽子分着吃就算过节了。
虽然很简陋,但几年日子还算舒心快乐,她物欲本身并不算高,属于安于享受贵族女郎的生活,也可以去过闲云野鹤淡然日子的类型。
萧青雁以为这个堂妹在庐江过得凄苦,但萧旻珠其实生活得小有恣意。
当然要比起来的话,还是现在的日子更为舒心。
萧旻珠一想到自己那嫁妆箱里塞得满满的金银钱两,有她自己的,也有后来魏蛟给的,就觉得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十分有盼头。
魏蛟用手肘撞了撞她,提醒道:“龙舟来了。”
萧旻珠方起身去观景台看。
只见前方两条船只并列,后面还有三只船奋起直追。
天气炎热,划船的青壮汉无一例外地都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光泽。
肌肉虬结的手臂持续不断地摇船桨,动作整齐划一。
一些个年轻些的妇人们看红了脸,在底下哄闹打趣。
妇人间的调笑羞敛又直白。
魏蛟显然也注意到了。
他抿了抿唇对一旁的萧旻珠道:“看船就行,人就别看了。”
萧旻珠撇撇嘴,表示无语。
等比赛结束,天色已经黯淡,原本聚拢在下面的人群渐渐散到了别处。
刚走出茶楼,萧旻珠看见街上有人拿着莲蓬剥里面的莲子吃,生出了一丝想尝试的心。
“君侯,我们也去买吧。”
魏蛟:“你是小孩儿么,看人家有什么就想要什么。”
魏蛟或许永远改不了嘴欠这个毛病。
虽这样说着,他还是领着萧旻珠往卖莲蓬的小商贩那儿去。
萧旻珠从背篓里挑了个大的。
魏蛟:“就买一个?多挑两个呗。”
萧旻珠摇摇头,“尝尝味道就好了,万一不好吃呢。”
“随你。”魏蛟注意到街边路过的女子有些拿着荷花,正好这家商贩也有卖,于是问:“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