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安伏在桌沿,眼内流露诱导的暗示,问热血方刚的档案员:“你说白昭迎去年调过档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档案员眼神失焦,呐呐答:“有这回事,我去查查。”
而后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同手同脚走到档案架处翻找材料。不一时他从密密麻麻的档案中抬头,咧开僵硬的笑:“找到了。”
戚安从他手上顺过白昭迎的档案袋,抽出一沓资料,看不出端倪,便问:“调档案为了什么?”
档案员将资料摊在桌上,从中摸出一张单薄的纸,递给她。
刘远志凑过去看,上面有“安钢集团第二钢铁厂”的水印,底下表格抬头是“员工结婚登记表”。
女方填白昭迎,职位填质检员,男方填陆庆,职位填会计。双方还在最下面签名,日期是1997年5月18日。
但表格中间正正方方盖着“作废”的大红印,显然这份材料失效了,最后白昭迎没与陆庆结婚。
戚安:“两人因为什么缘故没有结婚?”
档案员目视前方,愣愣摇头。
“白昭迎有外遇?”戚安试探。
档案员这时弯出个明亮的笑,这笑容挂在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实在诡异。
“白昭迎有喜欢的人。”
“谁?”
他又恢复麻木,机械摆头。
实在问不出更多东西,戚安果断拉刘远志走人。
“诶诶诶,那人怎么办?”刘远志担忧地看后边档案室里一动不动的男人。
“担心什么。离开我视线就没事了。”
果然,他们刚转过走廊,档案员的头啪地砸在铁桌上,响起锐利的嗷叫声。
午休时间,楼里静悄悄。
会计部与档案室隔了一层楼,办公室里的人都去食堂,唯独陆庆带了饭盒。他将椅子搬到窗前,边俯瞰楼下往来的女员工,边将生冷的饭塞入口中。
第6章 古怪情人
陆庆佝偻着背,极力贴近玻璃窗,似乎在瞄准什么猎物,厚重的眼镜后面射出一抹焦虑的亮光。他舔了舔嘴角的饭粒,心不在焉地挖下一口饭。
登记表上他写着30岁,但无论谁也看不出这副孬样会是正当壮年的年纪,尤其配上那头白里掺黑的稀疏短发。总之,说他是白昭迎的舅舅也不为过。
这人敏锐性极高,刘远志刚步入办公室,他便从玻璃的反光中瞄到人,迅速从窗前拉回来,端着饭盒返身站起。
见到是不认识的人,他立马虎下脸,问:“你找谁?”
戚安去一趟洗手间,回来见刘远志还没展开工作,不耐烦地拨开他,问:“陆庆坐哪?”
“我就是。”他就那样端着饭盒站在办公桌前。
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眼前,戚安心急挨过去,倚着办公桌另一边,她发现技能对陆庆不起作用,气势炽盛。
“你是白昭迎的未婚夫?”
从嘴角那抹明晃晃的讽刺,陆庆明白,这是在取笑白昭迎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丈夫?这种嘲笑他已经习以为常,大概搭上白昭迎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了。
他用沉默表示对不速之客的不欢迎。
“不用隐瞒,我看过你的资料。去年5月份,你和白昭迎分手了,对吧?”戚安追问。
“你们到底是谁?”来者的意图让陆庆感到不安。
戚安笑笑:“市公安局的,负责调查白昭迎一案。”
刘远志差点趔趄,这姐们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陆庆也不傻。“证件呢?”
“能调动你的档案,还需要那些?刘云桂和周楚都不敢当面叫我亮证件。”戚安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凳上,压迫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因为白昭迎抛弃你,对她痛下杀手?”
陆庆端饭盒的左手颤抖,似乎受了天大委屈,叫道:“她的死关我pi事。我早和她没关系了。”
刘远志悄然上前,一手摁在他肩膀处,本是要安抚他,劝他交代实情,没想,陆庆手臂电击般弹起来,猛地将饭菜全扣在刘远志身上。
“卧槽!”刘远志赶紧拍掉衣领到胸口的汁水,又慌又气。“你干什么?”
刚才那下,在陆庆眼里就等于是公安逮捕的动作,这才彻底激怒了他,回头发现误会了,脸上升起羞愧的红晕。
戚安一拍桌子,这个陆庆太有问题了。
“老实交代,白昭迎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庆没反应,而是盯着地板的饭菜出神,过一会儿,走道传来员工回来的交谈声。陆庆才回神,惊慌失措地推开刘远志跑出去。
“他要逃跑!”戚安叫道。
刘远志立马追出去,刚跑出门,陆庆又跑回来了,手里拎着拖把和扫帚,风风火火地将地板的残渣扫掉,来回拖了两遍。确定地板被清理干净,他才歇口气,打算将扫帚和拖把拎回去。
戚安看傻了,这人对于白昭迎的死,似乎更顾虑同事的评价,于是转换问话方式。
“陆庆,你同事就快回来了。你也不想他们听到你和白昭迎之间那点破事,对吧?”
“我和白昭迎早就解除婚约,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理。”陆庆躲躲闪闪。
“为什么解除?”
“她……”陆庆揪住扫帚上面的挂绳,不想回答。
戚安好笑问:“她出轨了?你还喜欢她?”
“胡说!”陆庆瞪戚安,瞪着瞪着,他眼眶红了,低下头,用身体逃避事实,艰难地说起他与白昭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