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九色鹿非要把花喂开。雪莲尝到了世间美味,枝叶疯狂的生长,将根扎进了鹿鸣心口。
九色鹿吃痛的低呼了一声,单膝跪下去,只觉得这根茎要把他的血抽干了,心脏一抽一抽的锐痛。
但他却固执地不肯停下,直到雪莲吃饱了,从他心头抽出根茎,绽出灵圣的花瓣。
雪山姑娘见九色鹿脸色苍白,额头汗如豆大,失语摇头:“你这是何必。”
“好姐姐,我想要这朵雪莲花。”鹿鸣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了很多。
雪山姑娘摘下雪莲花来给他,又给了他几颗莲子补养,九色鹿谢过她,欢欢喜喜的拿着雪莲花去救冷无尘。
有了雪莲花,冷无尘身上的魔毒眼见着消散了。
冷无尘于灵泉中睁开眼,看见了守在他旁边的小鹿,却觉得这只小鹿的脸色好像比他还差。
冷无尘隐约记起他的模样:“我们于人间见过?”
“见过一次。”九色鹿笑了笑,把掌心里的莲子分给他吃,“雪山姐姐给我的,补养身体很好,分你一些。”
冷无尘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嚼,见他脸色不佳,问道:“你也受伤了吗。”
“不算受伤,丢了点血,养养很快就好。”
冷无尘挪了挪身子:“这里的泉水灵气旺盛,适合养身,不如你进来一起泡泡,养好了身子好离开。”
“好啊。”九色鹿毫不客气的把自己也泡了进去。
九色鹿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衫,让水一泡半透明的贴在身上。冷无尘在军营里惯了,更不讲究,打着赤膊,只穿了薄裤,阂目养神。
两人挨得近,九色鹿稍一侧目就能看到冷无尘紧致坚实的肌肤,上面还有些战损的疤痕。
九色鹿悄悄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心如擂鼓。
冷无尘闭着目专心调息,忽觉得肩头一沉,他睁开眼,看到是那只鹿,懒散不肯用功,脑袋磕在他肩膀上睡过去了。
冷无尘笑了笑,没有喊他,任由他枕在肩膀上睡觉,自己则继续吐息养伤。
两人一起在灵泉处如此过了几天,小鹿纯粹灵动,冷无尘很喜欢他,身体好些之后,还会寻些灵果来跟他一起分着吃。
冷无尘却发现九色鹿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的,便到:“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九色鹿支吾:“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确实有话想问你。”
冷无尘爽朗道:“你但说无妨,我把你当朋友,你又救过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便说了。”九色鹿坐在冷无尘旁边,一脸认真的问他,“我就是想问你,你会对我负责吗?”
冷无尘懵了一下。
九色鹿却说的无比认真:“你说我不懂人间事,所以我特地去看了人间的话本,上头说,如果男人看了另一人的身体,就要对那人负责,娶他,结为夫妻。”
“你看我洗澡,也看了我的身体,你要跟我结为夫妻吗。”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之间安静的唯余山涧水声。
冷无尘对上小鹿清如灵泉的双眼,笑了一下这只学艺不精的小鹿:“那上头写的是男人看了女人的身体,便要娶她,结为夫妻,共度一生。你是男人。”
九色鹿不明白的追问:“男人跟女人有什么区别。”
冷无尘哽住,当然有区别。男人之间互相洗澡搓背的比比皆是,一起撒尿都是常事,哪有什么看了便要娶的规定。
冷无尘尽力的与他解释:“男女有大防,男人跟男人之间没有。”
九色鹿较真的追问他:“为什么,佛曰众生平等,为何男人跟女人不平等,你看了别的女人就要娶他,看了我便能草草了事。只因我是男人便能不负责。”
“我也没被别人看过,唯有你看过。这几天,你还跟我在一个窝里睡觉。”九色鹿指了指他们安身的草垛。
“跟我在一个池子里泡澡。”九色鹿又指了指那一汪灵泉。
冷无尘语塞,他们只是在此疗伤,同吃同睡犹如手足兄弟,没有什么逾矩之事。
若是同吃同睡都是罪过,那住在一个营帐里的士兵,互相上药的将士,一起洗澡比游水的同袍,岂不是都乱了伦理。
可九色鹿显然理解错了方向。
冷无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只小鹿解释,只好道歉:“我是无心之失,不知道你如此介意,我向你道歉,任你打骂绝不还手。但冷某,已有未婚妻了。”
“你有未婚妻了?”九色鹿脑袋里轰然炸开,心里好像装了个刺球,刺得他难受。
“是,无尘只将你当做兄弟。”
九色鹿不懂:“兄弟可以一起洗澡?”
“是。”
“兄弟可以一起睡觉?”
“是。”
“我若是把百柳星君当兄弟,就能跟百柳星君一起洗澡,找百柳星君睡觉?”
“理论上是。”
“那我这就去脱他衣裳,跟他洗澡,找他睡觉!”九色鹿带着气就要去找百柳星君。
“回来!”冷无尘抓住了他的手腕,九色鹿那话里的意思,哪是要去把百柳星君当兄弟!
九色鹿看向冷无尘,又看冷无尘的手,眼神分明在问,兄弟就能抓人手腕?
冷无尘松了手,瞥开目光,扫见了九色鹿白嫩的脚。
九色鹿的脚趾拘谨的勾了一下地面,好似又问,兄弟就能随便看旁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