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县令大人对这些外乡人尤为宽待。
即便由此知晓,该如何讨好县令大人,他们也没法照搬照套,概因舍不得一下子花掉近乎三成家底。
不得不说,戚渺花钱如流水的气魄着实惊人,坐稳寻平商帮话事人的位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还不快去那什么堂将人请来!”请字几乎是从钱锟牙缝里挤出了的,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小厮连滚带爬离开,立马奔向往生堂。
“戚氏和那粮商相识?”严家少东家一愣,这…这算怎么回事?
“气大伤身,其间许是有什么误会,等将那人请来,再好好问问。”申家少爷明劝暗拱火。
“误会,哼!”钱锟冷笑出声。
半个时辰后,小厮可算将卫粼带来。
刚要发作的钱锟,在看到最后面跟着的戚渺时,一口气不上不下,肥大的脸庞胀得通红。“她…戚堂主怎么来了?”
“不请自来,还望海涵。”戚渺礼貌微笑。
钱锟向小厮投去了死亡视线,后者缩着脖子欲哭无泪,两人非要一块来,腿长在他们身上,自己还能阻止不成。
“听闻有商队入城,念及远道而来是客,便想为其接风洗尘。”申家少爷出声解释。
“既如此,想必不介意多我一人吧。”戚渺假装听不懂,厚着脸皮道。
钱锟等人:介意有用吗?不愧是父辈都奈何不了的女人!
计划中针对卫粼的鸿门宴,因为戚渺的出现,变得不伦不类。
“这位…管事,我们这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钱锟皮笑肉不笑道。
“愿闻其详。”卫粼拱手道。
“外县粮商不得入,否则后果自负。”严家少东家一字一顿道。
戚渺静坐品茶,一言不发。
“略有耳闻。”卫粼神色不变。
“既如此,为何明知故犯?”申家少爷定定地看向他。
“诸位是在兴师问罪?”卫粼反客为主,面有愠色。“我卫氏干的是跑船的买卖,客人走什么货我们管不着。”你们没资格管。
领会到他的未尽之言,严家少东家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你!”
“管不着还是不想管?卫公子不妨说个明白。”申家少爷沉声道。
“管不着如何?不想管又如何?”卫粼直视他。
申家少爷笑了,紧接着钱锟、严家少东家跟着乐了。
戚渺仍旧静坐品茶,似乎没在听几人聊什么。
卫粼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弄得不太自在,下意识撇了戚渺一眼,又强自镇定下来。“既已言明,就此别过。”说完,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就被下人拦住。“这是何意?”卫粼转身问。
“来都来了,不妨坐下来喝两杯,以后可不一定有这个的机会咯。”
“就是,赶着去投胎吗?”
“上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谁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哈哈哈哈。”钱锟笑得更猖狂,余光扫到被忽略了的戚渺后,笑声戛然而止。。
与之相对的是,眉目舒展的卫粼。“恭敬不如从命。”
小半个时辰后,戚渺和卫粼离开酒楼,一个回往生堂,一个出城。
从下人口中得知她们动向的钱锟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还以为戚氏会一直护着他呢,没想到,就这么放任不管,这是真不怕我们动手了?”
“要我说,就别给姓卫的机会离开,一个外乡人而已。”申家少爷意有所指。
“不可,姓卫的一旦出事,官府定会查到我等头上,若是以前,倒是不用太过担心,现在不一样了,上头那位,正等着我们犯错呢。”被亲爹耳提面命的严家少东家坚决反对。
想要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手段有无数种,没必要用把自己拖下水的这种。
“急什么,他既然这么说,就说明有把握,让他去就是了。”钱锟轻抬下巴,指向不怀好意的申家少爷。
“也对。”严家少东家恍然大悟,肉眼可见期待起来。他家和钱家是姻亲,与申家可不是,即便它倒了,也连累不到自家头上。
“我……”申家少爷语塞,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但,这会属实骑虎难下了。
恰在此时,贴身小厮说话了。“少爷,姓卫的乘船入的城,肯定也会走水路离开,我们就算想动手,怕是也来不及了。”
“经你这么提醒,我想起一件事来。”申家少爷顺势转移话题。
钱锟和严家少东家嫌弃地翻白眼。
申家少爷清咳了两声,继续开口:“四月前,有几艘江路郡的商船,被出自回水涧的水匪劫杀烧抢,唯一一个死里逃生的进城将他们告到衙门,如果我没记错,那个人,就姓卫。”
钱锟两人:!!!这么巧?等等,这和你动不动手有什么关系?
申家少爷继续忽(解)悠(释)。
……
卫
粼顺利出城后,直接顺流而下回了江路郡,见他平安往返,观望的粮商们按耐不住了。
各郡县粮仓失窃需填满,不可避免抬高了粮价,本地粮商加急采购,外州粮商闻风而动,价格又被压了下来,大堆粮食滞销,不少粮食将目光投向了——地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