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好,死了就听话了。
可明明江寒溯已经接受了他的“死”,如今他又骤然回来了,还失去了往日大部分记忆。
不再歇斯底里让师尊放过他,也不再跟嗅到鱼腥味的猫儿似的,对容成宣死缠烂打,甚至一次都没有提过。
仿佛死去活来一回,就蜕去了身上所有的尖刺,又变回了最初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浪漫的李锦绣,不被情爱和任何恩仇裹挟着的李锦绣。
江寒溯垂下眼睫,沉眸凝视着四爪岔开,对天翻出圆润肚皮的兔子,指尖的温度一瞬间升高,燎得小兔子受惊到嗷了一声,骨碌碌往旁边翻滚两圈,可很快又滚了回来,又啪叽一声,撞回了师尊的手臂上。
“锦绣……”
他低声念着徒儿的名字,望着兔子人事不知的迷糊样,既觉得可爱,又觉得心酸。若是徒儿恢复了记忆,只怕又要想尽办法逃离师尊。
伸手轻轻撩了撩兔子的下巴,兔子就舒服得眯瞪着眼,等动作停了,兔子还主动凑过去蹭,见那手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兔子烦躁得满桌子乱窜,不停发出低沉的声音。岔开后腿,使劲用胀得很疼的部位乱蹭手。
江寒溯一动不动,任由他这样轻薄自己。
突然,兔子停了下来,低头嗷呜一口,咬下身上一大撮毛,低头直接放进了师尊的掌心。
江寒溯低眸瞧去,握紧了掌心的兔毛,见小兔子还要继续咬,便伸手制止了,随手一挥,兔子转瞬间就变回了人形。
李锦绣此刻形容委实算不得好,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一片,变回去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依旧把自己当成兔子,四肢朝地满地乱爬。不是撞到桌椅,就是撞到师尊的腿。
他跟蛇一样,顺杆就爬,两手死死揪住冰凉顺滑的衣袍,努力仰头献上自己的唇,与其说是献,不如说他是想讨师尊一个吻。
可师尊不仅不吻他,反而对他很冷淡。
已经被情|欲所困,逐渐迷失自我的李锦绣,根本不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师尊能缓解他烈|火|焚|身般的痛苦,能给予他快乐,索性更努力地扬起头,主动亲了过去。
师尊的唇冰冰凉凉的,像生鱼片一样滑腻,吻起来非常舒服,李锦绣不满足只是亲吻,双腿分开跨坐在师尊怀里,双手勾着师尊的后颈,慢慢探索着师尊嘴里的滋味。
他尝到了,花蜜一般清甜。
但这远远不够。
李锦绣眯着眼睛继续吻,一只手缓缓下移,扯住了雪白的领口,刚准备拉开,就被一只手握住了。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江寒溯就这么死人一样僵坐着,任由小徒儿在他怀里胡闹。
不管是亲吻,啃咬,还是摸索和揉捏,都无妨,这些事情他们早就做过了,不下于千百回。
李锦绣年纪小,好奇心重,对那种事情有一种近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非常热衷于私底下翻看春|宫图,自以为学会了,就过来寻师尊,各种甜言蜜语说上一通。然后就忽闪着乌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师尊,无声地勾引。
后来熟悉后,也或者是得到了,就不那么珍惜了。
李锦绣就少了很多花言巧语,再跟江寒溯独处时,他会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师尊,您是想继续说那些我不爱听的,还是直接干|我?”
亦或者是,“好了好了,师尊,快干|我吧,不想听大道理了。”
有时也会撒娇说,“肚子扁扁,肯定是没吃饱,师尊喂我。”
如此大逆不道,也就李锦绣敢这么跟师尊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这沉寂的气氛让李锦绣觉得有点不自在了,他停了停嘴里的活儿,从师尊胸口抬起头来,一丝晶莹剔透的银丝拉得很长,他也浑然不觉,很茫然地问,“师尊是死人么?”
师尊不是死人。
江寒溯垂眸,望着自己的胸口此刻布满了斑驳的鲜红牙印,都是被徒儿一口一口咬出来的,他就是这样,从小就爱咬人,长大了也改不了。什么都敢咬,也什么都想放嘴里尝尝味道,胆子大得很,好奇心很重。
摇了摇头,江寒溯道:“你不爱听的,师尊往后就不说了。”
他选择后者,直接干。
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大步走至床边。
李锦绣浑然不知危险降临,哪怕只是短短几步距离,还要把脸埋师尊胸口享受一会儿。
江寒溯将他压倒,禁锢在了臂弯间,任凭李锦绣如何挣扎反抗,也始终摆脱不了,迷迷糊糊又开始哽咽,声音细细的,听起来非常可怜。
如今的身体和江寒溯还不甚熟悉,做起来自然十分艰涩。
李锦绣很紧张,身子绷得太紧,江寒溯怕伤着他,光是前戏就耗了很久,后面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他有的是时间,让徒儿慢慢适应,逼着徒儿将三年前遗留下的苦果,一点点吞下。
江寒溯的额上也冒出了一层薄汗,他低头吻了吻徒儿因为型号不匹配,而皱成一团的眉眼。
烛火摇曳,床纱早已落下,两道修长的身影隐隐绰绰,宛如一对交颈鸳鸯。
……
李锦绣很难受。
那种四肢无力,被沉浸在死水里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全身。
整个人一时如置红莲业火之中,烧得他几乎无处遁形,一时又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冻得他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