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默说饭做的差不多了,就算再叫两个人也够吃。不过绿毛跟方隽两个都是正常人,在家守岁过年,所以今晚就我们仨。你如果吃完了还没被你妈抓走,那今晚就睡沙发吧,反正床上是没你的地儿。”
白骆遗憾道:“三个人都凑不齐一桌麻将,还想着要是方隽一起来玩的话,能骗她两个压岁钱呢。”
颜妍嗤之以鼻:“她那点钱上麻将桌不够寒碜的。”
白骆擤了擤鼻涕:“你不懂,没钱拿个花生红枣当筹码也是一样的,主要是享受欺负傻子的乐趣。”
这是过年了太放肆,连人皮都不想披了,颜妍懒得理她,专心开车。年节的车道比往常会空旷一些,行道树上挂了新年限定小彩灯,一闪一闪亮晶晶,像有情人的眼睛。这个点人们多半都已经到家团聚了,开着车往外乱跑的少见。油门踩下去很轻松惬意,大道如青天,想从哪里出就从哪里出。
她感到欢喜,不是因为过年。
是因为有人做足了准备在家等她。
“至于这么归心似箭吗?我真是不懂你们情侣的世界。”
颜妍怼回去:“我也不懂你们电灯泡的世界。”
白骆彻底沉默。
这张平淡中带了一点刻薄的嘴,是随了简默吧,真是不学好,互相净传染坏毛病。
她低头在五个人的小群里面发了个图片,是在车上拍摄的红酒。
“真的不来喝我煮的热红酒吗?”
简默:“家里没雪平锅给你用,铁锅炖红酒是不是不符合你的小资情调?”
白骆:“没问你。”
她艾特了一下绿毛和方隽,试图诱拐两个小孩来凑齐一桌麻将,过年不打麻将算什么过年啊。
绿毛其实很心动,她想跟妍姐一起跨年很久了,奈何妍姐浑身上下就没有这种浪漫细菌。俩人阳历年都跨不到一起去,更别说是阴历年了。但是今年她那外出打工的亲妈终于回来了,她没简默颜妍白骆那种六亲不认的气魄,是以遗憾say no。
而方隽则是很长时间没回消息。
等到颜妍跟白骆都已经进了家门跟阿咩斗了两个来回了,那边才姗姗来迟了一句:“有谁半夜来接我吗?我怕黑。”
白骆把手中的纸团丢出去,阿咩跟着飞出去。
“我去接你。”
颜妍瞥了她一眼:“我记得方隽也不会打麻将。”
白骆无所谓:“不会就教呗,养成游戏才是最高雅的,跟你这种牛嚼牡丹的人说不明白。”
颜妍起身往厨房走:“那希望你去接人的时候别被逮到。”
白骆:能不能别扫兴?
这是简默第一次自己准备一套年夜饭,从前都是跟姐姐一起做的,算是一年中为数不多的互动性比较强的时刻。所以她虽然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但对过年这件事一直是看的比较重要的。
现在外面两个大小姐看起来没有一个是可以进厨房的,简默也就自己包揽了。
自己做饭也有自己做饭的乐趣。
她特意给自己留出足够时间来做饭,锅旁边放了平板,一边看破产姐妹一边不紧不慢地炸小酥肉,与其说是庖厨之间繁琐劳累,不如说是一种放松解压。当厨子还能光明正大地偷吃,炸一筐小酥肉吃一口,最香酥脆嫩全在这一口。
颜妍就站在厨房的玻璃门外头看她偷吃,比她自己吃还有意思。
简默余光已经瞥见她了:“进来端菜。”
颜大小姐推门进去把流水一样的正菜端上桌,春晚开幕花里胡哨的播放,热红酒在旁边的小电锅里咕嘟咕嘟,阿咩在跟地上的红色蝴蝶结搏斗,白骆在拍照修图发朋友圈挑衅亲妈。
配文:love&peace
年夜饭上,吃饭是次要的,除了颜妍,简默和白骆都吃的心猿意马的。
简默是因为边做边吃这会儿不是特别饿,白骆是欣赏她妈夺命连环追问却得不到答复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绝不是外人眼中叛逆的孩子,但在这一刻,白骆觉得叛逆点也没什么。母女一场,也是博弈,如果青春期的不叛逆,多半更年期的就要得寸进尺。何况颜栖霞的控制欲凭什么要倾泄在她的身上,父母离异后亲妈带给她的伤痛多过治愈,争夺抚养权的时候没见有多积极,现在她都成年了想起来要矫正她的人生了。
早干什么去了呢?
爱找找,爱歇斯底里歇斯底里,颜家人都这么喜欢作戏就好好表演。戏台子给您搭好了,您自己上去来一整套唱念做打,不然辜负了这样一番感天动地的母女情。
白骆冷眼把手机扣上了,过了一会儿给方隽设置的特殊震动音响了才又掀开。
“我在楼下等你。”
她行云流水擦手起身:“车钥匙呢。”
颜妍把钥匙丢给她,简默起身收拾客厅,准备把麻将桌铺开,一边说:“早点回来,迟了你可要给我们三个发红包。”
白骆挥挥手,轻笑了一声回头挑衅:“那你们先给姑奶奶拜个年。”
颜妍要拿橘子砸她,但白骆已经先一步关上了门。
“没喝酒就开始说醉话了。”
第88章
白骆前脚刚刚出门, 简默后脚就不放心。
“我还是跟过去看看吧,她要是遇上了颜主任被带回去了, 起码我还能把方隽带回来。”
颜妍在沙发上大爷瘫,旁边阿咩有样学样,一人一猫瘫得非常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