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挥舞魔法棒,公主把花朵上的虫眼都消灭了,很快,没有昆虫驻足,花田再也开不出玫瑰。
第四次挥舞魔法棒,公主把劳作的人身上的汗臭味变成了草木的芬芳,反而引来了蚊虫的骚扰。
公主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丧失了美好的名望,被子民放逐,离开了宫殿,开始了自己的流浪。
有天夜里她走到一个墓地旁,看到一个黑发姑娘在墓碑前烧黄纸。她蹲下来问黑发姑娘为什么要烧黄纸,小姑娘说因为没有钱给妈妈买花,只能烧一点黄纸。
“你妈妈喜欢什么花呢?”
“玫瑰。”
小公主蹲在墓前,把黑发姑娘的黄纸变成了黄纸玫瑰。
“这样妈妈会高兴一点吗?”
黑发姑娘把黄纸玫瑰烧掉了,什么不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公主感到很神奇,于是拿着最后一朵黄纸玫瑰,去森林寻访女巫。
女巫的法师塔荆棘密布,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都会被荆棘困住,再也无法出来,但公主到来的时候,荆棘退散,她从容地走上旋转楼梯,走向塔尖。
法师塔顶端,简陋的房间里,女巫已经静静去世。
“把仅有的浪漫献祭给我,将获得我给你最后的留言。”
公主把最后一枝黄纸玫瑰点燃,在飘扬的烟灰里,女巫浮现,朝着坐在冰凉地板上落泪的公主俏皮的眨了眨眼。
“不要沉迷浪漫,亲爱的,浪漫的尽头是不幸。”
“不过也不要太过沮丧,好在,不幸的尽头也是浪漫。”
多年之后,新任女巫的威名渐渐在各个国度之间传扬开来,传说穷途末路的不幸之人献祭给她一枝黄纸玫瑰,会获得一些浪漫救赎。
久而久之,为不幸之人燃烧一支黄纸玫瑰的习俗流传了下来。
*
老张摸了摸聊胜于无的两根刘海:“你家小简想表达的是别太浪漫会很倒霉吗?”
他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高挑女孩,对方眼睑微垂着,半长不短的头发原本看着倒也有些慵懒随性的漂亮,今天也精气神一退,只显得乱蓬蓬,像没人看管妈妈忘了给梳头的小屁孩。
“应该是吧,她说可以追求,但只能追求一点点。如果你有小孩,你会希望她读这种童话吗?”
老张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很难有小孩了,毕竟连对象都相不到,秃头基因还是不要流传下去坑害下一代的好。但这种问题就跟中了五百万彩票要怎么花一样,畅想一下总是无妨的。
“如果是女儿的话,我会希望她能明白。”老张也有点沧桑了,“小女孩啊,可别天天想着追求什么浪漫,被臭男人三两句甜言蜜语哄走了,等回过神儿来黄花儿菜不都凉了。那句诗怎么念来着……哦,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儿子就无所谓了,愿意为了一个女人烽火戏诸侯,也得有那个本事。就算真的因为满脑子浪漫主义吃了大亏,也不是没有转头翻身的机会。”
说着说着,他也有点真情实感起来。
“你看过包法利夫人吧?”
颜妍嗯了一声,沉默得好像今天刚刚驯服嘴巴,还不太敢乱用。
“那个不就是因为看多了言情小说,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最后飞蛾扑火吗?当然,我不是说包法利夫人不好啊。我就是说,要我女儿,我就不给她看言情,我就带着她打打游戏拼拼乐高,带着她出去爬山跑马拉松,别人家的女儿怎么腰细腿长我管不着,我就要我闺女膀大腰圆。”
颜妍被膀大腰圆逗乐了,牙缝里露出来一点笑声。
“挺好,组织经过审查,确定你拥有生养女儿的殊荣。”
“你怎么蔫头巴脑?”老张喝了口咖啡,皱了皱眉,“看着不大喜欢这个啊?怎么,小简逼着你搞?不应该啊,我看她批注的时候言辞挺恳切的,而且她不是从来懒得管你搞游戏的事儿吗?你找她试玩你的小游戏,她都没时间。”
他装模作样又端起来咖啡杯,一双眼睛中闪烁着村头主任的八卦之光,于是手里的洋豆浆看着都不洋气了,端着也跟端着泡茶沫子的搪瓷缸子似的。
“你俩吵架了?”
颜妍歪着身子坐上老张桌子边:“那倒没有,我俩现在不怎么吵架了。”
老张点点头,欣慰道:“成熟了。”
她语气幽幽:“我就是觉得缘分这个事儿吓人。”
窗外天气昏昏暗暗的,她这样沉着嗓子神神秘秘地眼神一瞄过来,别说,真有种都市怪谈马上就要开讲了的氛围。
老张搓了搓手:“有玄学?”
颜妍俯身过去,眼瞳里亮着复杂的光:“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从早八百年没相识的时候就应该在一起。月老要是有红线,打的是死结,命簿子上要有我俩的命格,写的都是互文。你懂不懂?”
老张倒吸一口冷气,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懂了,懂了。你俩真厉害。”
他妈的……
什么烂咖啡,酸死我。
颜妍看他那样,烦躁道:“你不懂,你太蠢了。”
她转身泄愤似的打开简默的文件。
“连她都不懂,你怎么可能懂。”
第92章
在简默不懂的世界里, 颜妍开始了新的游戏制作。
听到这个消息,简默总算是放心了一点, 能不能搞出来什么好东西她不在乎,只要别再浑身散发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气息就行。她算是很有耐心的人,也招架不住这样三番五次话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