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亚星蓦地睁开了眼睛,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大口大口地呼吸。
太危险了……原以为所谓的“失去自我”最起码也要徘徊上好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发生,现在看来,得更快找到离开这里的道路才行。
谜亚星想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以备不时之需的蝴蝶刀,准备直接用手握住刀刃保持疼痛,以避免再次被扰乱意识。而就在即将收拢五指的那刻,他望着那仍然散发着淡淡幽蓝色光芒魂之戒,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里封存的娜娜的一抹意识,那它是不是……可以感应到真正娜娜的存在?”
怔怔的呢喃声停下的瞬间,那戒指像是能够听懂他的话语似的,幽蓝色光芒闪动了一下。
谜亚星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魂之戒,试探性地转了个方向朝前迈了一步,却见那光芒似乎暗了几分,于是继续往旁边挪移。
直到发现清透的幽蓝色光芒在自己面朝某个方向时,看上去要比其他任何位置都要明亮,谜亚星才完全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这个方向,对吗?”
没有人会回答他,戒指也仍然是冷冰冰的戒指。
但谜亚星却仿佛能够笃定这个答案就是正确的,或者说现在他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便毫无依据,也根本无法保证结果。
他将蝴蝶刀收了起来,跟随着魂之戒的“指引”,毫不犹豫地向前踏出了脚步。
同一时刻,在遥远时间线外的另一端,乌克娜娜正靠坐在满是灰尘的墙边,静静地凝视着蛛网之上一动不动的黑色小蜘蛛。
自她莫名其妙出现在阁楼,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乌克娜娜还能够清晰地记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在凌晨两点钟独自下了楼,想要询问那位神出鬼没的女孩到底是不是易茸茸,三番两次找上自己又有什么目的?然而所有的疑虑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便感觉所有的意识骤然被抽离,等到再次睁眼醒来时,自己已然身处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阁楼。
乌克娜娜不能够确定眼前的所在到底是不是当年与“月”相遇的那个时空,因为即便这里所有的陈设、破旧程度甚至小蜘蛛的位置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却偏偏少了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被囚禁在阁楼里的月消失了,周遭的一切也好像被施展了时间静止之法一样,完完全全停在了某一刻。
小蜘蛛不再爬动,昏暗的光源不再有变化,窗外没有声音没有风,唯一能够让乌克娜娜感觉到“存在”这个概念的,只有她自己。
这种诡异的现状无法不让人觉得恐惧。
最开始乌克娜娜试图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可清晰而又漫长的感知让她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的确确处于清醒当中。
而易茸茸,就是造成这可怖现状的元凶。
乌克娜娜不是没有想过对方是时间修正者的可能性,“附身”这一魔法的厉害,在她幼时那场魔法检定考的意外上,就已经领受过了。
所以在看见易茸茸出现在楼下并召唤自己的那刻,她感觉到了这很大概率是个陷阱。但不知为何,在对上其望向自己的目光时,乌克娜娜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像是在瞬间蒸发了一样,被漫入脑海的质疑完完全全地控制住了行动。
于是她孤身一人离开了房间,毫无防备地走进对方拙劣的陷阱里。
时间修正者最终还是得手了,虽然仍然没有如预想之中的将她杀死,但被困于过去的阁楼这个结果,已经足够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欧趴的溯洄之铃失去了引魂的效用,这个阁楼也没有另一个月来用逆转时间的方式让它崩塌——”乌克娜娜望着蛛网之上、仍然保持着爬行动作的小蜘蛛,怔怔地扯动了一下唇角,“我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从脑海深处传来了一道剧烈的疼痛。
乌克娜娜便蓦地咬了牙,十指微微颤抖地捂住了脑袋,身体紧贴着墙壁,无声地挨过了这一段难受。
又是这样——每当她不自觉陷入消极的怪圈里时,那道属于九伊的意识就会短暂地跑出来,控制着她的驶卷使进行自我伤害,像是要逼迫她回归清醒。
这种痛苦通常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大约是因为相隔的距离太远,时间修正者种下的暗示所产生的影响力也在慢慢减弱,所以乌克娜娜在痛过之后,可以比较快地恢复平常冷静的状态。
但被遗忘的阁楼实在太过安静和孤寂了。
乌克娜娜想,总有一天,她会连痛觉也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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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九伊与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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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就放弃。”
不属于乌克娜娜的声音从她的内心深处轻而缓慢地传到耳中。
乌克娜娜听见后抬起了双眸,茫然地眨动着眼皮。
“可我还能够做什么呢?”
自恢复意识以来,她尝试过了无数种自救的方法,可被隔绝的灵魂撼动不了这静止的阁楼分毫,她似乎真正成为了一只被囚在樊笼里的、脆弱无力的金丝雀。
九伊没有回应这一个问题,很显然,她也没有答案。
乌克娜娜便低声笑了笑,开口:“继续陪我说说话吧,我也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保持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