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野看他满脸着急,好似自己忘了过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喜欢自己,一星半点的回忆也是很重要的。
他急,付野便不急,甚至有些心情愉悦,故意拖慢了调子回答:“因为我记性不好。”
“……”
“哦。”
那、那倒是也有理……
云稚抬手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也理不清这个思路了。
这事太重要了,还是该清清楚楚详详细细地问个透彻,云稚再三确认:“所以你是只记得我?不记得其他事情了?”
付野扫了他一眼,有些莫名。
自己又不是老年痴呆,自然记得这是他是自己应得的礼物。
但要说小时候见过面……那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付野抬手按了按眉心,看他屏着息呼吸,嘴巴微微张开,一双浓黑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紧紧盯着自己,好似自己说出半个不字都对他万分重要。
静静享受着拖延了半个呼吸的功夫,付野骨子里的劣性不断攀升。
数百种恶意攻击的话语在喉咙间滚过,付野注目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微小的动作,最后好整以暇实话实说道:“你我也只记得一部分。”
云稚表情有些凝重。
他理了理思绪,明白付野现在只记得自己的脸、记得小名,自己当初救他的事还记得多少都不一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明书里写男主都是记得很清楚的,两年后这些往日细节都是借由男主之口讲述给自己听的。
要是单纯记性差倒也说得过去,但没理由现在记性差,两年后就又记性好了呀。
“那你是不是有过许多人没经历过的事呀?”
比如车祸失忆掉下悬崖摔到头什么的。
“是有。”
付野觉得他脑回路跳得有些快,耐着性子回答,但不愿意多说。
在快穿局轮回当反派这种事,没有必要让心软又胆小的家伙知道。
有什么你倒是跟我说啊!云稚心里干着急,又没办法撬开他脑壳自己翻翻看。
“那、那你告诉我,我们小时候的事,你还能记得多少?”
再不想承认这可能也是事实了,云稚沮丧地想,付野应该就是两年后阴差阳错才恢复的记忆。
……难怪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他还总推三阻四,甚至发表一些看着就很欠揍的拽人言论。
过去的疑点都在此刻得到了解答,云稚冥冥之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好像还是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什么都不记得。”
付野瞧他那一脸失望的样子,冷嗤:“记不得又怎么样?”
“那倒也没什么啦,”云稚牵了牵嘴角,真心实意感慨:“就是你什么都不记得,我也怕我找错人嘛。”
“没可能。”付野一口咬定。
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天塌了也找不错。
只不过是回忆对不上罢了,多大点事。
可能自己小时候就是碰巧见过但忘了,毕竟记忆太多了,遗忘是常事。
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付野终是不想再等待,倾身上前,长臂探出,两指夹着那张画纸收了回来。
画技一般,线条也不稳,形态也很糟糕,但能看出是个人。
付野收下了,不紧不慢道:“我忘了,你再告诉我就是了。”
云稚歪头看着他,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突然想到什么,自己一个人傻乐一下,冷不丁把脑袋凑上前,张口就来:“你小时候答应长大了要娶我的呀!”
付野手一抖,画纸都险些掉地上。
“你!”
不、害、臊。
付野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知道、就知道这家伙最多安分两小时就要来闹自己。
果然……
才这么一小会儿而已,自己甚至都没有答应当他的男朋友,他连更远的都开始惦记了。
付野握拳,在原地踱步。
这要是真的同意了当他的男朋友,只怕不是立刻就要生吞了自己,让自己浑身染上他的气息,跟他一辈子捆绑在一起。
那怎么可以。
鬼屋之中磅礴浓重的体验感瞬间伴随回忆兜头砸下,那一刹那的感觉不可否认确实……
但那种事,付野这辈子都不会同人一起做。
花了两秒钟缓和呼吸,将不该有的肮脏东西丢出脑海,付野打定主意不能再这么放纵下去了。
这次便算了,往后,不管他再如何卖弄可怜与屁股,自己都绝无可能跟他发展任何关系。
面色逐渐恢复冷淡,付野拉着椅子往后挪了一段:“我记不得了,自然不作数,谁知道你是不是讹我。”
这话一听就假到不行。
付野冷下脸来,刻意去训斥他,“你就是这么跟我当朋友的?你也这么骗别的朋友长大娶你?你害不害臊。”
云稚刚高兴了没两秒,被他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训责不害臊,脸颊发烫,险些要忍不住当场与他辩论回去。
干巴巴瞪了他两秒,云稚长长地哦了一声,瘪嘴小声:“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也许是别人说的呢。”
这话听得付野一阵心气不畅,甩下冷脸不再看他。
云稚眼睛一眨一眨,看他半侧着身子,冷酷生气又等着自己去哄的样子,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偏偏不顺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