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柏泛带人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被鲜血染红的山脉。
这事性质恶劣,又由于死伤人数太多,因此闹的人尽皆知。
上一世芩州知府芩涿并未被向绝谋反之事牵连,但这并不代表芩孟连会信他,更不代表芩涿会帮他。
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想铤而走险行这一招。
“棠哥儿。”承隽尹微叹,“我想买山,我想在山上建座院子。”
饕餮能压制百兽,若真出了什么事,棠哥儿待在山里,也能自给自足、安生保命。
棠哥儿踮起脚尖摸了摸承隽尹的头,“别想了夫君,咱没钱。”
承隽尹:“……”扎心了。
“叩叩。”院门被敲响,承隽尹出去开门。
承三字怀里揣着一兜用布袋包起来的东西,看见他后就把那袋东西往他怀里塞,“我终于逮到你们了!”
承隽尹往后一退,避开布袋,“这钱还是得你收着?”
承三字顶替棠哥儿的活计后,酱料的钱他们都让承三字收着。
倒也不是他们嫌钱烫手,而是工坊已经完工,这些钱另有他用,他们不能动。
承三字都快哭了,“承二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你们也太看得起我的定力了吧?万一我一个没忍住,拿着跑路了可咋整?”
棠哥儿从屋里头走出来,闻言笑得弯起眉眼,“我跟夫君都信你。”
“可我不信我自己啊。”承三字捧着这钱就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大晚上睡觉他都抱着这钱,生怕把这近百两的银子给弄丢了,整的他一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啊。
承隽尹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这钱很快你就能花出去了。”
承三字一个激灵,“怎么花?”
棠哥儿走到承隽尹身侧,问道,“夫君,可是年前种的芝麻作物都能收了?”
“还是棠哥儿聪明。”承隽尹笑得宠溺。
承三字机灵的很,闻言便问:“可是要我继续收那些作物?”
“是。”承隽尹道:“此后,你的工资和工人一般按月给付,一个月六百文。”
“六百文!”承三字吓得提高音调。
他以为自己一个月四百五十文已经是顶天的多了,没想到承隽尹还能给他提!
棠哥儿温声细语道,“这阵子要辛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承三字抱着钱,沉浸在一个月六百文的喜悦中,晕乎乎的走了出去。
棠哥儿看向承隽尹,睁着一双大眼睛愁道,“夫君,承三字那点钱不够用呀!”
承三字认为那些钱很多,但他们当初可是夸下海口,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种芝麻。
那么多的芝麻都往酱料院子里送,就那点钱哪里够用呀?
“你说的对。”承隽尹捏了捏棠哥儿肉乎乎的耳垂,“所以明日我打算上山找点值钱的东西。”
棠哥儿一惊,承隽尹提起一直踩着他的脚背疯狂寻找存在感的饕餮,道:“有它在,山里的野兽不敢动我,我不会有危险的。”
棠哥儿抿了抿唇。
他见识过饕餮的能耐,知道饕餮的厉害,但他还是不想夫君独自上山。
可他如今怀着孩子,他不能任性,便忍住情绪道:“好,我在家里等你。”
“你去酱料院子,等天黑后我去接你。”
虽说承大财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但他还是不放心棠哥儿一个人待着。
酱料院子有小中小偏两头狼,还有郝氏他们陪着棠哥儿,他就算去山上也能安心许多。
与此同时,山香县。
多愉食肆门口,小二粗鲁的将穆氏推出去,“去去去!再捣乱我告官抓你了!”
穆氏脸上蒙着罗帕,似是不敢见人,但嗓门却大的很,“我说的是真的,承隽尹在村里真用手摸那肮脏玩意!你们吃的酱料也是承隽尹亲自做的,你们真不觉得恶心吗?”
食客们面面相觑,有些人闻言放下银子,夺门而出。
小二气了,“嘿!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说承隽尹用手摸屎,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人!抓到县衙里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穆氏慌了,“我没有污蔑他,不信你们大可去村里瞧瞧,他可还在玩呢!”
“谁那么闲得慌去相信这种荒缪的事!”小二拿出棍子,“赶紧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了!”
穆氏吓得浑身一颤,看着小二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再不敢多说,灰溜溜的走了。
没走几步,一群小厮忽然将她围住,面色不善。
穆氏颤声问:“你们想干嘛?”
小厮并不跟她多言,左右包抄将她抓进多愉食肆对面的茶馆二楼。
屋与坐在靠窗的位置,放下茶杯,看着眼前战战兢兢、被迫拉下脸上罗帕的穆氏,问道:“你认识承隽尹?”
穆氏不知眼前的人是承隽尹的仇人还是友人,只敢含糊的点头。
“你刚才在多愉食肆说的话,可是真的?”
穆氏不敢应,但荨愉眼睛一瞪,怒喝道:“你面前这位可是县令的亲弟弟,你若胆敢胡言乱语,今日便让你命丧街头!”
穆氏双腿一软,跪地求饶。
她再不敢隐瞒,倒豆子似的将承隽尹在村里做的事全都说了。
屋与荒缪一笑,“肥田?痴心妄想!”
穆氏听出屋与对承隽尹的不屑,激动道:“对,承隽尹那种人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自以为做出点酱料豆腐就高人一等,平日对待我们这些同村人极为苛刻,几乎是将我们当牛做马的使唤,大人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