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妹和徐翠娥到底还顾忌着自个儿婆婆,没敢做得太过火,被李妍年贼溜溜地逃过几次,虽然很不甘心,碰过几次灰后总算是安生了些。
在李家老屋这么一个中元节过下来,李妍年简直觉着自己半条命都要耗在里头了。
从李家老屋出来,李家兄妹顺路去隔壁李大娘家里接了赵旭。等自家大门一关,李妍年顿时在沙发上摊成个“大”字型。
“可累死我了。要不是怕大伯娘和三婶婶惦记咱们家的轻松钱,我真想一人塞她一两银子,求求她们把她们那张嘴给闭上,安安静静地坐一边去,随她们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再来烦我了。”
赵旭听得心里直笑,可怜的李妍年,看来是真的被李家那一窝子极品折磨地不轻。她要真这么做了,只怕她那两个长辈,非得天天端个小板凳坐他们家门口等着了。
黑豆也被逗得直乐,不过还是严肃道:“这话在家里说说就得了,出去了可注意着些。她们……到底还是咱们长辈……”
李妍年叹口气,有些惧怕起下半年的重大节日来:“哥,你说老屋那边不会逢年过节都要叫咱们回去过节吧?我可真不愿意看大伯娘那张脸。哎哟你是没听见,荷花姐姐那么听话懂事,就簸箕拿慢了一点,张口就是一顿臭骂,要不是李……奶奶怕大过节的咱爷爷听见了要骂人,说了大伯娘一句,我看她还要抡棍子打人呢。荷花姐真可怜。”
毛豆一听到以后过年还要到老屋去,便忍不住皱起鼻子,也跟着抱怨:“哥,我可不愿意跟他们一块儿过年。大牛哥他们可坏了,今天要不是有爷爷他们在,我看他跟小牛哥使眼色的样子,一肚子坏水。后来你被爷爷叫去,大牛哥偷偷溜过来说了,叫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不给的话,就等着挨揍。”
李妍年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打你了?”
毛豆得意地说道:“那哪成啊!我还能让他给打了?我就想听听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知道是要钱,我就往门外头远远地扔了一把铜钱。大牛他们立刻去外头捡钱了,等他们回捡了那六文钱回来,哥也从爷爷那儿回来了,大牛哥他们拿我没办法,鼻子都要气歪了。”
李妍年和黑豆两个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一个笑:“哟,到底是读了些书,晓得要智取了。”
一个说:“是有点小聪明,不过下回再遇见这样的情形,还是得早点喊人。”
毛豆一看兄长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教训人了,连忙投降,扯开话题:“姐,家里还有什么吃的不?他们吃东西靠抢的,抢不过就喷口水,哎,恶心得我,都没吃几筷子。”
李妍年心说,真是好巧,她们女眷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一道菜上来,李氏自己啜着筷子就翻上翻下地把口水往菜里沾了个遍,徐翠娥是一边吃饭一边拿筷子剔牙,更别提大房三房那几个姑娘,跟牢里关了很多天才放出来的一样,全不嫌脏,一桌人两筷子下去盘里就只剩清汤寡水了。
李妍年是还记着上回搬家酒李家人的吃相,所以中午那一顿是特地把一家人都喂饱了才去的老屋。但在李家忙乎了一下午,又是费力气又是费心神的,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消耗得差不多,毛豆这么一说,她顿时也觉着饿了。
黑豆看看外头的天色,虽然他在老屋也没吃饱,但不想自家妹子再受累,提议道:“时候也晚了,就随便弄点汤面算了。”
李妍年看一眼赵旭,这嘴刁的家伙在李大娘家估计也没吃上什么好的,晚上就按着他的口味弄顿小火锅算了。仓库里有之前买的现成的各色丸子和肥牛肉片,海底捞的牛肝菌汤底,只要再弄些烫菜,连土灶都不用烧,直接上回买的便携式瓦斯炉烧了就是。
李妍年从厨房端出一整套火锅准备的时候,黑豆和毛豆盯着瓦斯炉研究了半天,不过他们也习惯了李妍年总是捣鼓出一些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知道是烧火的东西,急着填饱肚子的他们也就没有多问。
大夏天的吃火锅,黑豆他们个个吃得满头冒汗,身上全数汗湿,手上的筷子却不停,一直往锅里捞东西。牛肝菌的汤底太鲜,吃到最后,李妍年往火锅里下了两大包粉丝被捞完了不算,赵旭还端着锅把剩下的汤底都给喝完了。
战斗力简直惊人!
“姐,下回我回家,你还弄这个给我吃吧,太好吃了!”毛豆摸着鼓胀的肚子,摊在一边,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一下。
李妍年是几人当中吃得最克制的,好笑地应他一句:“成,你每回回家来,姐都煮火锅,直到你吃厌了为止。”
歇过一阵,众人总算缓过那股子饱劲来,帮着收拾了碗筷,当下洗澡的洗澡,刷碗的刷碗,忙活了一阵,便各自回屋休息睡觉去了。
翌日一大早,李家人才起床吃了早饭,李家的大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敲响。
“这么早是谁啊?”黑豆心里正纳闷,而且外头敲门敲得很急,敲门敲得跟报丧似的,他出去开门的时候还直叹一大早的就添晦气。
黑豆气鼓鼓地把门一开,外头倚着门站着的险些被摔了个狗吃屎。
“荷花,怎么是你?”
黑豆这一声惊呼,便把屋里坐着的几人都惊动了。
李妍年连忙跟着出去看情况,只见荷花一副六神无主仓皇无助的样子,脸白得跟撞见了鬼似的,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