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窥伺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他的身体,“呜呜……老大……”
如果现在扶光在他身边的话,他什么都不会怕。
谢温烬手里的军刀倒映出身后那张扭曲的脸,谢温烬看到后浑身血液倒流,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谢温烬却恰恰好地避开了那只丧尸袭来的手,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手忙脚乱地开启飞行器。
丧尸的手被喷射而出的火焰灼烧,沙哑的声音却刺耳无比。
谢温烬努力地控制着飞行器,可事与愿违,他刚刚还在庆幸自己逃离魔爪,下一秒就因为飞行器的故障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他摔下去时被一棵枯树接住,树的缓冲力避免了他摔成痴呆的结局。
谢温烬趴在地上不断地试图起身,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出痛苦的嚎叫。可他的心脏被震到,在短时间内,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血不断地从鼻腔和嘴里涌出,“呃……啊……”
那一刻,他就像一条被人剖开的鱼,所有的痛苦都藏匿在眼里,却无法将音传达给众人倾听。
血味很快吸引来了秃鹫和乌鸦,以及那些蠢蠢欲动的低级丧尸。
看着那些不成人形的怪物扭曲着四肢朝他走来,谢温烬的泪水夺眶而出。
“老大……救救我。”
“我以前这么废的吗?”熟悉的声音又响在脑海里,谢温烬听到有人打了一个响指。
赫鲁人曾自诩是站在云端玩弄众生的神袛,他们推动人类科技的进步,发动可耻的战争。毫无人道地掠夺,人体实验。他们最擅长的,是支配与压迫那些底层的赫鲁人。
他们并不在意所谓的同族,只在意权力地位。埋下种子的人,终有一天要被迫吃下自己亲手种植的恶果。
一朝陨落,被报复是必然的,偿还也是理所应当的。但那些至始至终都在被压榨的底层赫鲁人,却成为了牺牲品。
谢温烬睁开沉重的眼皮,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众人包围着。他一愣,随即感到浑身不自在。人们的目光会让他心里发毛,尤其是这样充满恶意的。
他瞥见人们瞳孔中倒映的自……等等……
那不是他!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倒在血泊里,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瞪的很大,这样澄澈的眼睛,却已经没了生气。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却是满脸不屑,他听见那个男人说:“猪猡就是猪猡,猪猡的孩子也是猪猡。竟然敢偷偷来到市区?老太婆,难道你不知道市区不是你们这些赫鲁人该来的地方吗?”
男人挥挥手,菲利普便慇勤地凑上来为他擦拭手上的鲜血,同时毫不拖泥带水地对准女人的眉心扣动扳机。
画面一转,谢温烬又变成了被凌辱的女人,他们不断地施暴,知道他断气。
他是坐在轮椅上被丢入湖中的老人,是被欺辱的女人,是被抓去当苦力的男人,也是被抓去做实验的众人。
莫大的痛苦与耻辱一同洗涤着谢温烬的心,他的指甲嵌入了掌心,鲜血直流。有人剖开他的胸腔只想确认他是否有心,有人取出他鲜血淋漓的心,逼迫旁人吃下。他们在笑,如此憎恨赫鲁人,可一转头,却对尼德霍格的校长,麦克·莱斯顿毕恭毕敬。
哈……如此明显的赫鲁人长相。也难怪,入学那么久,他都不曾见过麦克莱斯顿的真面目。
有的赫鲁人被火烧,被溺死,被屠戮。有的赫鲁人却高高在上,被那些恨鲁者送上神座。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赫鲁人,却靠着杀死同胞来取悦更高者。
如洪水猛兽般袭来的痛让谢温烬血泪直流。
即便是幻境,也让他感到了切肤之痛。
扶光醒来时,切茜娅的脸庞因为眼睛的不适变得模糊而柔和。雷曼消耗了太多的异能,此时正靠在她肩膀上熟睡。她们已经从废墟里转移到了一处房间,还算整洁。
也可能是切茜娅用她的花清理了一番。
扶光和雷曼身上的伤口都被仔细地处理过了,切茜娅垂下眼皮难掩倦色。在第五次拨通电话无人接听后,切茜娅便不再浪费力气。
见她醒了,切茜娅说:“这里有一只s级异种,他很聪明,一开始就做了计划分开我们所有人。派出来的所有精英小队只剩下一队,普通学生队除了我们,还有一队存活。但,只活了三人。”
扶光一直都觉得数字是十分冰冷的,可当冰冷的数字代表着逝去的生命时,她紧咬双唇,泪光闪烁。
但这一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扶光用手背擦去快要落下的眼泪,语气愠怒:“一开始没有人说过西邻有s级异种,他们这是在让我们送死!”
切茜娅不平不淡地“嗯”了一声,她仄首反问道:“你感到愤怒,对吧?”
“被人当成炮灰送死,换谁会不生气。”
“是啊,谁会不生气。可是除了生气,我们别无选择。如果是和平年代,我们可以为了死去的人们而伤神。可如果是末日,我们没有时间去浪费在那些死去的人身上。身上的伤口,你再用治愈术彻底疗养一下。我记得,你的某个术式是可以在有水的地方进行瞬移。”
切茜娅绑好绷带:“我在盆里倒了水,也用异能掩藏了雷曼的能量波动,加固了整个房间。现在,跟我走。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遇到重大危险时,走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