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轰隆隆的响声传来,林涯站起身有些警惕的望去,只见远处灰尘漫天,随着马蹄声由远至近,逐渐慢了下来。
“大哥,今日咱们收获不错,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咱们为何不占了这县城,也当当这官老爷?反正那贪生怕死的县令都跑了。”满脸凶狠的络腮胡大汉骑着马,搂着个掳来的面色苍白的女子,大大咧咧的嬉笑着。
“县令跑了没错,那县里有钱的富户也被咱们搜刮了一番,剩下的都是些没钱没粮的平头百姓,万一他们粮食吃完了,那岂不是还得找咱们讨要。”
最前头的大汉头也没回,哼笑一声道:“再说了,你以为朝廷的兵都是饭桶吗?咱们虎头寨能盘踞在这一带没有被剿灭,正是因为虎头山易守难攻,来攻打我们的兵力不足。若是占了县城,以咱们这些人对上那些州府的兵就是去送菜的。”
“如今朝廷打着仗没有办法顾及到我们,时不时下山掳掠一趟也就罢了。瞧着光景怕是又是要大旱了,咱们多存点粮食好度过这荒年比什么都强。”
“等日后若是朝廷派了兵,咱们往山里一躲,谁也抓不住咱们。”
“果然还是大哥有远见!跟着大哥咱们享福了!”不管是马屁还是实话,反正几个领头的哈哈大笑,随后看着后面拉着的马车上面放满了的粮食和女人,满意的的大喊一声。
“兄弟们!咱们加快速度!回寨子里庆功!”
林涯矮身藏在河沟里,远远望着他们拖着大堆的粮食和年轻女子扬长而去,心下缓缓沉了下去。
那些人面带匪气,凶狠蛮横,腰间挂着原本属于官兵的武器,大部分人身上都是成片的血渍,应该是土匪没错了。
只是他们走来的这条道通唯一通往的方向只有县城。
土匪在县城走了一趟,又劫掠了那么多的粮食和女人,那只有可能是县城失守。按道理来说,县城门口有官兵守卫,还有城门阻挡,以土匪那些人应该进不了县城才对。
除非……
林涯眉头紧皱,如果真的像他猜测的模样,只怕县城此刻不好了。
想到这里,林涯立刻加快速度赶路,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城门口。
往日里还算干净的城门口躺着几具眼熟的官兵尸体,城内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发黑的喷溅血迹,有官兵的,也有平民的。
大部分店铺民宅都是大门紧闭,街道上一片萧条凌乱,林涯一路走到县令府衙,只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呃……”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在一处偏僻的仓库角落,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还活着的护卫,林涯发现他的伤并不重,除了身上不致命的刀伤,只有脑袋上有一个大包,应该是撞到什么地方导致了昏迷。
还好他倒的位置对门口来说是一处死角,土匪并没有注意他。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官兵面色苍白,睁开的眼里满眼都是惊慌的神色,他喉咙有些嘶哑带着许些绝望:“粮仓……粮仓被劫了!”
“粮仓?”林涯看向身后,“这里是官府的粮仓?”
“完了……全完了……”
林涯将他送回了家,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
原来今日凌晨,城里守卫中有人开了城门,门外等候已久的土匪闯进城中直奔府库粮仓烧杀抢掠,并且在里应外合之下还闯进了县令府中。
只是他跑的太快,甚至顾不上府中的金银,匆匆忙忙带上家人在护卫的抵挡下逃出城,不知踪迹了。
而且,城中几户有钱人家也被劫掠搜刮了一番,家里死伤惨重,长得好看些的丫鬟和妾室女儿都被掳走了。
弄清楚县城到底出了什么事之后,林涯并没有停留很久,而是转道回了镇上,镇上离县城有一段距离,好在那些土匪的并不经过镇子。
要不然……
林涯已经不准备再继续停留了,县城里出了这种事,有流民是一定的。他打算这两天就收拾好东西就沿着南方出发,往雨水充足的地方走。到时候无论是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隐居,还是在城里面居住做点小生意都行。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南方之后会有水患,洪涝,和瘟疫,不过到时候只需要提前避开就行。
镇上平安无事,不过许多人都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大包小包的拎着包袱,有不少人还推着车,上面堆满了东西,一家人叹着气往外走。
林涯有些惊讶,看来县城的事情早就传到镇上了。城门一直是开着的,可能有人趁着土匪们还没出城之前就跑出来了。
走到许家时,林涯晒得脸颊发红,身上的长衫也已经变成了深色,抹了把汗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开门是长了些肉的任琳和任朝,看到林涯,他们高兴的扑了过来。
“爹爹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
“爹爹,我和姐姐都好想你呀。”
林涯有些不习惯的推开两个小家伙,言简意赅的说着:“爹爹身上脏,别过来。”
“是姐夫来了啊。”小家伙身后跟着的是许瑾,原主的小舅子。
许瑾原先本应该在县学读书,只是上个月县学放了假之后才一直在家待着。原本讨厌原主,对他是否真的浪子回头抱有怀疑态度的许瑾,最近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好了起来。
“阿瑾,爹和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