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毫无反应。
宋溪亭惋惜地“啧”了声,陈争渡已经回杂院峰了,距离安清府这么远,他能传音过去才怪!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宋溪亭霍然翻身下床,出了房间,一头扎进了陈争渡的藏书阁。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他就不信,一块小小的传音玉坠还能难倒他宋溪亭?!
-
翌日清晨,小七正打算清扫房间,推开藏书阁殿门,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藏书阁内一片狼藉,架子上的书卷册子全都散落在地,洋洋洒洒铺得到处都是,几乎没有落脚的空档。
安、安清府遭窃了!
小七大惊失色,转身就想去告诉大师兄。
不料某处半人高的书堆传来窸窣声,片刻后,压在顶上的两本书翻滚着落地,探出一只修长的手。
宋溪亭拨开书堆,把自己拯救出来。
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头才发现门口站了个人,赶紧装出高深莫测的姿态,说道:“哦,小七莫怕,大师兄昨天彻夜修习,不知不觉就在这睡着了。”
宋溪亭困得两眼发青。
昨天晚上他都快把整个藏书阁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一本有用的书。
合着你们剑宗弟子都是从高阶剑术开始修炼的是吧?
怎么练气是半个字不提,更别说学习如何掌控灵力了。
宋溪亭气得脑仁疼,他内府空有浩瀚无穷的灵力却用不了,这不成心吊着他么?
小七茫然问:“大师兄在找什么?”
宋溪亭垂着眼睫,很是苦恼:“我受禁地反噬,虽以山泉灵力滋养,但筋脉受损尚未恢复,无法调转灵力,便想在古籍中找寻自愈之法。”
没想到大师兄在禁地受伤这般严重,定是怕师尊和长老们忧心所以一直瞒着。
小七沉思片刻,提议道:“不如大师兄去问问秋容师叔吧!师叔是剑宗医术最高明的人,说不定能有治疗的办法!”
秋容师叔?
宋溪亭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暗戳戳一笑。
他怎么忘了自己现在用着陈争渡的身体,没准还能借此机会问对方多要点灵丹妙药,比如瞬间提升灵力修为什么的,日后定然大有裨益。
宋溪亭当即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师叔。
药斋坐落于无吟居,位置僻静,一路行来廖无人烟。
只见满山葳蕤,苍翠绿荫,林间随处可闻清脆的鸟鸣,宛若置身九天云宫,是处难得的风水宝地。
据说这位师叔是剑尊的师弟,性格冷傲,常年避世不出,医不医全凭个人喜好,遇见讨厌的谁的面子都不给,一律赶出门。
倒是与陈争渡有些相似。
宋溪亭跟在引路的药斋弟子后面,到了湖心凉亭。
宋溪亭打眼就瞧见两个男子坐在亭中品茗对弈,一人仙风道骨,一人风度翩翩,远看犹如画中人一般。
见到陈争渡,白衣鹤发的道人旋即起身,借机耍赖:“哎呀来客了,这局棋是下不成了,重来重来。”
秋容师叔对面的男子笑了声,放下手中白棋。
“这位便是名震九州的剑尊传人?”
宋溪亭闻声看去。
那一瞬间,他先是被对方墨黑深邃的瞳孔攥住,连呼吸都微微一窒,等仔细打量过后,立刻惊为天人。
还以为陈争渡俊美无俦的相貌在九州已经算万里挑一,居然有人能和他不相上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溪亭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名男子相貌非常年轻,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一双凤目似含着笑意,令人心生亲近。
奇怪的是明明天气温暖,春风和煦,他身上却披了件厚重的鹤氅,衬得面容病态苍白,好像一樽漂亮且易碎的瓷瓶。
宋溪亭看出此人身份不同寻常。
即便他身形消瘦,难掩病容,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位乃老夫至交好友,当今国师玄溟先生。”师叔道。
“玄溟先生。”宋溪亭学着陈争渡的模样作揖。
年轻国师无声摇头,笑容温和:“不必如此客气,唤我俗名温昭便可。”
“争渡,你可难得来我这一趟啊!说吧,是为何事?”
出乎宋溪亭意料,传说中性格冷傲的师叔对陈争渡倒是和颜悦色,听闻他的来意,二话没说便进屋取药了。
方才一把残局结束,温昭正在收拾棋盘,一颗颗仔细分拣出黑白二子放进掐丝珐琅棋盒,开口时声音略显喑哑:“鲲云禁地的反噬不可小觑,我这边有一本调转灵力的秘籍,不如就当见面礼赠与陈道君?”
调转灵力的书?
这不正好给他看吗?
宋溪亭耳朵动了动,有点狐疑: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未免太巧了点,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温昭垂眸道:“你修为高深,想来不需要,可惜我手边只有这些浅薄之书,望陈道君莫要嫌弃。”
对方都这么说了,宋溪亭不收倒有点不好意思。
他接过书册和灵丹:“多谢。”
秋容对陈争渡这个师侄真算是极尽宠爱,不仅给了修复灵力的药,其他各种灵丹妙药都一并装进兜塞给了宋溪亭。
那架势挥药入土的气势,那不是药斋小弟子拼命拦着,整个药斋都能被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