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南颜收回腿,随手拿起一串由十五颗鸽血翡翠穿成的持珠在手中把玩,等待清缘道出他的目的。
“多谢公主。”
清缘缓缓起身,他来到南颜右后方半步的位置,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双手递给南颜。
“公主,摄政王势力牵连甚广,非一朝一夕能理清盘根错节,奴便只先查探了他安插在凤阳宫的眼线,请您过目。”
南颜接过对方呈上的宣纸,慢条斯理打开,从上面铁画银钩与宁奕临如出一辙的笔迹中可以判断出,上面一笔一划皆清缘亲笔所写。
按照皇宫规制,公主应由二十四名宫人随身伺候,南黎担心人手太少照顾不周,又额外给南颜添置了二十个宫女、太监。
但此刻被记录在案的,就足有十七人,这还是南颜已经谨慎提防的结果。
可想而知宁奕临的手伸的有多长。
就在南颜阅览那些宫人的详细信息时,清缘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今日朝会上,皇上竟要割让三城之地赠予夷族人,不知边关的将士们知道后,该有多寒心。”
“割让三城?”
南颜眉头狠狠皱起,南黎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大盛又不是那积弱小国,何至沦落到要俯首求和的地步。
“想来是出于一时意气吧,论沉稳与筹谋,皇上当真不及公主十分之一。”
清缘毫不避讳的踩低南黎捧南颜。
若是旁人说这话,难免有讨好谄媚的嫌疑,可清缘满眼的仰慕迷恋,只会让人觉得他的肺腑之言再真心实意不过。
南颜没有被南黎要割地的事情气昏头脑,捻着持珠揣测清缘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的用意。
想要离间他们姐弟吗?这种手段未免过于浅显青涩。
南颜表情淡淡,“你明知此举不妥,为何不阻止皇上,本宫让你暂代摄政王之位,可不是让你做个花瓶摆在那里好看的。”
清缘见南颜神色间未有半分恼怒,以为她认同自己的奉承,艳绝无双的深眸仿佛装着摄魂的钩子一般。
他近前半步,抬手为南颜捶肩,力气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皇上再不济也是九五之尊,整个天下唯独您才有资格对他严管说教,可惜公主为女儿身,否则那高位……”
清缘故意只将说了一半,未尽之言里带着浓浓的惋惜。
从南颜的种种行迹来看,他早已断定这位长公主绝非甘心困在后院相夫教子的平庸女子。
让江山葬送在他们姐弟手里才最有意思,也不负那位得道高僧所谓“双生子,覆乾坤”的谶语。
南颜听着清缘的撺掇,心下了然。
她轻轻叹息一声,垂着眼皮,侧脸流露出几分脆弱。
“可本宫若身为男儿,大概早已死在权利的争驳旋斗中了,皇家的感情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懂……以后这话莫要再说,本宫不爱听。”
第185章 公主与权臣与诱奴8
清缘记忆里的南颜,向来高高在上容不得半分顶撞,他话还未说出口时,就已经做好了会挨巴掌的准备。
然而此刻的她眉眼忧郁,神色黯然,落寞脆弱的姿态极易让人心生怜惜。
不过也只有短暂的一瞬罢了,转眸间,她又是那个尊贵骄傲的长公主。
南颜捏住清缘的手,将持珠套到他腕上,眉眼间是一抹极其少见的浅淡温柔。
“本宫见出家人总爱拿串持珠,也不知是因何缘由,但听宫人说这鸽血翡翠有静心安神之效,你且戴着吧。”
“谢公主恩赐。”
血红珠串上还停留着女子的馨香余温,不必问,他也知晓此物价值连城。
清缘掌心握紧记子留,眼睛盯着南颜的背影,须臾,抬腿跟上去。
“这还是您第一次赏给奴物什,奴定当日夜随身装带,潜心求佛,只愿保佑公主身体安康,福寿绵延。”
“你有心了。”
南颜随口道,绣鞋停在紧闭的房门前。
伶俐宫女听见里面绰约的脚步声,赶忙推开门,头深深低着。
南颜随手将账本递给她,缓步移向寝殿。
人前,清缘不必再做柔顺卑微的姿态,他担心被人听出端倪,便愈发靠近南颜,压低声音与她耳语。
轻盈呼吸吹拂在耳廓上,二人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黏腻氛围。
“公主,奴听闻后宫多了位良人,想来皇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岁,您看是不是要操持选秀之事,也好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
“此事稍后再议,朝堂之上若有官员提起,你直接压下便是。”
南颜听清缘说起选秀,眉头皱起。
有先帝的教训在前,她并不想让南黎过早接触女色,十七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由着他乱来。
清缘早就预料到南颜会有此类说词,不遗余力挑拨是非。
“奴知道公主与皇上要好,可皇上到底是天下之主,不能只做您一个人的弟弟,况且公主早晚也是要成家的。”
“清缘。”
南颜未作旁的表示,只沉声叫了句清缘的名字。
清缘听出南颜心情不悦,立刻噤声,同时却忍不住纳闷。
公主既然生气了,为何没有动手打人?
一而再的宽容,让他有种自己在“恃宠而骄”的荒诞之感。
二人皆是出尘俊逸的神仙样貌,一红一紫两道长影在长廊下并肩而行,仿若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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