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好了一切准备,手握着信件,像是一个刚刚拿到了武器,准备出去探险的游戏女主角一样,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绪方梨枝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松崎玲王奈的真实性,也没怀疑过五条悟所说的【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可以从法国寄到这里】的信件。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么下方那个绿色邮筒就是他每天把信放进去的地方。
邮筒其实是装饰物,没有口,根本没法用。五条悟当时随口扯的谎,但绪方梨枝害怕人群,不要说到下面看了,她就连站在窗户那里看五条悟有没有把信放过去都不敢,所以他的确肆无忌惮。
而现在她也没有勇气去到邮筒前面,但绪方梨枝心里面有自己的小盘算。
经过跟酒店的人员打电话要信封的经历,她已经知道利用她们可以把东西送来自己这里——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让她们把这封信寄出去呢?
其实也可以打电话叫她们上来的,倒不如说这才是绪方梨枝唯一的办法。
但在同一个楼层里,有其他人过来,绪方梨枝不确定五条悟会不会知道。
就连信封都是趁五条悟今天睡着的时候,绪方梨枝偷偷出门拿的。
她不想让五条悟知道这封信的存在——没让他帮她写,也没让他寄出去,那么现在绪方梨枝就得自己去到一楼的大厅,把信交给酒店前台的服务人员。
大厅里面人来人往倒还算其次,最主观的问题是,绪方梨枝要怎么下去?
电梯不行,但是走楼梯…这可是好几十层楼呢。
绪方梨枝犹犹豫豫的打开楼梯间的门,里面很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灯光照明。
上方有换气用的窗户。如果一直盯着那个窗户,绪方梨枝的幽闭恐惧症能够有些许缓解,但也缓解不了特别多。
她往下面走了差不多两层楼,走走停停,每过几分钟就得坐下来休息一会。
最后还是知道做不到,慢慢爬了上去。
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绪方梨枝有点灰心丧气。
她的头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面,明明是一直在房间里,不知道污秽为何物的洁净肌肤,现在却很多地方都有灰尘,还磕到了旁边的墙灰,变得有点脏兮兮的。
绪方梨枝简单的擦了一下自己的手和额头,主要是为了不弄脏她收在怀中的信。
最后,不管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得坐电梯下去。
她以前来过这个酒店几次,知道到总统套房这里有专门的电梯,要用房卡刷才能启动。用这个好歹可以避免和别人在电梯里面撞见。
房卡一直放在她的房间里面,拿了就可以用了。
在电梯里的几分钟非常难熬,绪方梨枝闭着眼睛,手很用力的抓着裙子——明明是新买来的裙子,但是到下面的时候,裙角已经被她捏得皱皱巴巴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她护在怀里面的信件依旧完好如初就可以。
大厅人来人往,总统套房的专属电梯落地,发出几乎就是为了吸引别人看过来的短促音乐声。
门打开的时候,几个人好奇的往这边看,在看到电梯的‘内容物’的时候,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了。
绪方梨枝迎接他们的视线,简直像是刚出电梯就被子弹扫射一样,要说害怕真的是害怕得要命。
她在原地僵硬了几秒,但还是得趁着电梯门关上之前迅速跑出去。
然后她往前台走。
绪方梨枝的存在感变得鲜明,其他人的视线落到她身上,甚至有人追随着绪方梨枝的步伐往前走了几步,她听见有人在议论自己,但把这些都暂时充耳不闻。
真要说的话现在害怕到不仅仅是想逃跑这种程度,感觉胃里面在翻涌,如果不是因为绪方梨枝从之前就没吃东西,可能真的会在这里吐出来。
她跑到酒店的前台那里,几乎是丢的,把信放到前台服务人员面前。
那个女孩子原本正在操控电脑,帮旁边的一位客人换房间,听到动静之后讶异的抬起头。比起说些什么,最先被绪方梨枝的美貌吸引过去。
“……”前台的嘴张合了一下,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绪方梨枝就大声的说出了一句,“拜托你帮我送出去!”。
她真的努力大声了,也努力把话说得让人听清楚。说完后压抑着逃跑的冲动,僵硬在原地盯着前台的脸看。
前台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点点头。
这个点头是绪方梨枝的赦免令,她看到的时候就差没哭出来,又努力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就迅速跑回了电梯。
电梯门在她面前重新关上,绪方梨枝还没有来得及为逃脱了人群的注视而庆幸,就又陷入了对【密闭狭小空间】的恐惧中。
她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一条细缝。几分钟过去,细缝在她的面前扩大,熟悉的楼道风景出现在她眼前,绪方梨枝回来了。
此时她身上全是汗水,几乎把衣服给打湿。
从电梯出来,她揪着胸口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最后几乎是爬着回的房间。
无论如何,事情做完了。
她对自己抱有些许满意感,同时现在就开始期待起了玲王奈的回信。
即便没有勇气再站到窗口那里,看着服务员把她的信送入街道角落的绿色邮筒,再看着邮递人员把信取出,放到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