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恭顺致歉。
容望摆摆手,有气发作不出,将袖袂拂下,来回踱步许久,方才挣扎地看我,“妙妙,听说你派人给父皇递了辞呈,什么意思?你不想留在京城了?”
我没有否认,“是。许清妙自认性子散漫,无法承负世子之责,所以想向圣上作辞,只是迟迟未有批复。”
“妙妙,你离开京城要去哪里?回北燕吗?”
容望对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回不去北燕了。”
21、
容望跟我说,许章驰在北燕反了。
许章驰此前就在北燕招安了大量山匪,扩充军部力量,加之上月,有一批军械被秘密送往北燕,许章驰如今可谓是如虎添翼,在宁安王等人纷纷倒台之际,许章驰竟然率先发难,领兵跨过关内,意图谋反。
朝廷已经派兵攻打北燕,只是这件事竟被压得死死的,一丁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我十分吃惊。
梅若笙则表情平静。
容望忽上前一步,执住我的手,“你别怕,妙妙!虽然你是许章驰的儿子,但我已经向父皇求过情了,你一直待在京城,造反一事实是与你无关,待那许章驰伏诛,你就是燕王!到时,我会请旨将你调赴京城,离开那北疆苦地,就留在我身边…”
“太子殿下…”
我不着痕迹,想抽回自己的手。
容望却偏抓着我不放,满脸深情,“我知道,从前都是我不好,但是妙妙,我向你保证,日后,我定会百倍千倍珍惜你,我不求能同你有何结果,只要你能留下来…哪怕你我二人以后只能以君臣相称…”
“我便也满足了,妙妙…”
容望虽有病在身,但蛮力却恁大,我眼看梅若笙的神色越来越不虞,心中一紧,愈发大力地推开了他。
梅若笙见状,便将我护到身后。
“殿下,许章驰纵是再如何造反,这罪名都落不到清妙头上,此事圣上心中自有定夺,你大可不必以此无用之恩强迫清妙。”
“许清妙是他的儿子,怎就无关?若非我在父皇面前苦求多日,你当真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学士就能护住妙妙?”
“梅某自比不上殿下。太子殿下不仅手腕雷霆,行事有度,私下里还与太子妃感情深笃,鹣鲽情深,一度被传为佳话,还被编排为时兴话本在坊间广为流传,梅某自是羡慕不及。”
我诧异地瞟了眼梅若笙。
心中却想这话本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梅若笙胡乱写的,传扬了出去。
“呵,什么太子妃!
果然,容望听了这话,情绪立时就炸了,他看向我,急急解释道,“妙妙,孔嫒她就是父皇和孔天川安插在我身边的,我发誓,自成婚之后,我从未碰过她一次!我心里只有你,所以,我不会再碰其他人,若你不信,大可以进宫去翻看后宫的房-事册子,我有单独的一本,其实,自你来京城之后,我的那个本子里,就再没有…再没有添过字了!”
“我这梅林故居乃是雅处,望太子殿下慎言,少说些污言秽语。”
“殿下。”
我看容望恨不能当场要向我自证的样子,也忍不住出口道,“我对你宠幸过谁,没宠幸过谁,毫无兴趣。”
“你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啊,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你不要总来烦我了!”
22、
容望那日走时,乌泱泱地带走了一大队禁卫,他走在这群人的末尾,背影显得格外寂寥落寞。
但我没有心软。
我不喜欢他了,自应当跟他说清楚,若为一时利益再同他纠缠不休,未来必又会招惹出更多的是非,希望容望这次能够真的听进去。
“老师。”
我也打算告辞,“我先回府了。”
“不留下来一同用膳吗?”
“不了,乌朔还做了饭菜等我。”
梅若笙默了一默,命人取来一盒匣,“你等一等。”
“这个你拿着,我早先时候便备了的,一直忘了给你。我记得,清妙同我说过自己的生辰是在春日,应该很快就要及冠了罢,你如今并无亲眷,所以我擅作主张,替你备了冠礼用的发冠。”
盒匣中,是一只冠金色镶浅粉玉色的玉兰瓣状的发冠,配了支同色簪子,做工极是精巧。
梅若笙温和地对我道,“你喜欢玉兰,我看你用的丝帕又是藕粉色的,便寻了工匠专为你刻了此形状此色泽的发冠,你应当喜欢。”
我僵着手不肯接。
梅若笙就将盒匣交给了我的随从,“你不用有何顾虑,我毕竟曾是你的老师,你现在都常唤我老师,老师为自己的学生举办冠礼,本就是常理,除此之外,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梅若笙自嘲一笑,“我喜欢你,但我不会逼你。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定要知会我。”
23、
乌朔怎可能对我不好。
对我最好的就是乌朔了。
只这么一来,我便愈发有愧疚感。
我已经打算和他在一起了,却又瞒着他跟许桑衡的鬼魂私会,实是不齿,哪怕这并非是我本愿。
我回府后,先跑到卧房,给自己那处上了药,才别别扭扭地去找乌朔。
乌朔今日倒也一反常态,兴致不高,连平常最爱喝的羊奶都不大喝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吃饭时,我同他谈及了容望今日来世子府被他打伤一事,乌朔这才振奋了些,扬着拳头对我道,“若非他带的人太多,我又怕打死了他会给你惹麻烦,我定不会轻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