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许桑衡一气之下去要了杜听寒的命,那我的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于是,我只好避重就轻地道,“就是之前,他总看我不顺眼,骂过我几句,后来梅若笙把他给了我,他就不敢欺负我了。”
“当真?”
许桑衡语调含疑。
我疯狂点头,“当真!”
“好。”
许桑衡凉凉的唇落在锁骨,“以后若有人欺你,你就告诉我。”
“嗯,嗯,现在没有人欺负我,我是世子了,连太子都不敢对我怎么样…”
许桑衡重新堵住我的唇,吻更重了些。
26、
第二日醒来时,不出意外,我的模样更加惨淡。
我望着镜中消瘦苍白,眼窝深黑,脸颊偏又诡异地泛出潮红,眸光含春的男子,顿觉陌生。
我拉高衣领,遮住脖间红痕,找来百吉道,“许桑衡的骨灰现在还能寻到吗?”
百吉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支吾道,“应该寻不到了罢,都被抛洒去乱葬岗了。”
“那你去一趟顾府,再去找找许桑衡生前有没有留下来的衣服或是配饰,然后寻一处好地方给他立个衣冠冢,再请人给他诵经超度。”
我停了一下,又道,“待弄好了,我亲自过去祭拜一番。”
百吉应了声是,还说公子若是知道我有这份心,九泉之下合该都会瞑目了。
我心中却想的是,如果能够安抚好许桑衡的鬼魂,让他早些投胎转世,他就不必日日再来找我了。
27、
我决定听黑羽的话,先去一趟武德司找杜听寒。
乌朔看到我又命人在备马车,有些惊奇,“妙妙宝,你又要出去吗?”
“嗯,我要去调查身世。”
我望向乌朔,莫名有些歉疚:乌朔是因我才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上京城中的,他每日的生活也只有我,可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好好同他朝夕相伴。
还…还私会了许桑衡的鬼魂,整整两次。
“你等我回来。顺利的话,我问清楚就能很快回来了。”
我这样对乌朔道。
乌朔今日有些一反常态,“妙妙宝,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那个时候一心顾念着自己的身世,又想乌朔能有何事,不过是吃喝拉撒之类的小事,便没放在心上,“你有何事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
说罢,便就上车,扬长而去。
28、
武德司司所位置隐蔽,京中有一处,京畿川琴郡亦有一处,而我派人探知到,杜听寒正在川琴郡。
此前,我同梅若笙来过这里,还在万佛寺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并不陌生,只路途有些遥远,我身子又不好,不能坐快车,所以几乎是行了两天,直到第二日晚间才到。
我带的干粮不多,又分了一些给赶车的车夫和陪同的护卫们,早早便吃光了,下车时,端得是个饥肠辘辘。
我本想先寻处地方吃完东西再找杜听寒,可这川琴郡比不上京城,晚间闭市甚早,我们一行人在坊间转悠许久,也没瞧见什么还开着的店铺食摊。
“世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先去寻间客栈住一晚,弄些东西果腹?”
“不必。”
昨日赶路途中,许桑衡没有出现了,想来是那鬼魂找人也需要时间的,但若在此住上一晚,许桑衡的鬼魂说不准就寻过来了,他定会追问我为何会来此地,我怕解释不清,惹他生气坏了我的事。
我得尽快前去武德司。
武德司的司所位置我倒是听梅若笙说过,并不难寻,但没想到,已至夜深,这司所当中仍是灯火通明,大门不闭。
两个脸覆面具的黑衣暗卫肃立门前,岿然不动。
“麻烦二位向杜长使通传一声,说是许清妙有事求见。”
这两人面无表情,依旧没有动作。
我自知武德司的人向来六亲不认,只认皇命,好声言语是没有用的,遂掏出梅若笙当初给我的木哨,猛地一吹。
尖利的哨声响彻晚空,那两个守卫一惊,纷纷拔刀,做出迎战之姿,可待看清这哨声是我吹响的后,又一个个收回刀鞘。
我不理会他们,又吹响一声。
终于,三声稍响过后,杜听寒匆匆带人从司所大门走出,待看清来者竟是我后,先是怪异地瞥我一眼,而后扔下我便要往回走。
“杜长使留步!”
我跨步追上他,“此前梅大人将木哨给了我,就是将你给了我!现在我有求于你,你竟然敢不理我!”
杜听寒好像很不愿意同我多说话,闻言才漠然丢下一句,“世子大人好手好脚地站在这里,我有何能帮你?”
“你…你当然可以帮我!”
我自是不会蠢到当众逼问他梅若笙的事,情急之下,便对他嚷道,“我饿了!你去给我,我的护卫,随从们都准备些吃食!还有我的马也要喂一下!”
杜听寒的眼角抽了一抽,他扭头,深深看我,眼光恨不能要在我身上剜出一个洞。
我不敢露怯,便抬起脑袋,装作理直气壮地同杜听寒对视。
杜听寒勾起唇角从牙缝里挤出一抹冷硬的笑容,“好啊,既然世子大人深夜造访,就只是为了吃上一顿饭,武德司岂有不好好招待之意,来人,送世子大人,世子大人的仆人,还有世子大人的马进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