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泽格外留意着祝悦的心情, 发现这段时间小朋友的状态都跟以前一样, 还是只快快乐乐的小蝙蝠。
感觉对方应该考得还行, 但他还是谨慎地避开了一切可能引到成绩方面的话题。
终于, 在晚自习的时候, 高一第一次月考的总成绩出了。
不去祝悦家留宿时，小朋友都会变成蝙蝠原型飞过来跟一起他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然后“护送”他回家。
孟嘉泽一直留心着窗外, 在上课铃响起，走廊的人都回教室学习后，一只熟悉的黑色小蝙蝠从对面楼的墙上滑翔了过来。
今晚的小蝙蝠看上去还有点兴奋，小眼睛亮亮的。
他熟练地躲在书堆后面，在孟嘉泽面前丢下一张小纸团，然后用翼手推了推，示意孟嘉泽去看。
孟嘉泽会意, 捡起那个小纸团打开。
是成绩单。
九门科目，祝悦总分627, 在班里排名第52。
他们班总共63个人。
孟嘉泽看向小蝙蝠，对方正拿着一双圆溜溜的豆豆眼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很棒。”他低头轻声说道，笑着用手指揉了揉小蝙蝠的脑袋。
超过了11个人, 真的很多了。
而且这还是在班级, 放在年级上起码有一百多个人。
他们家小悦可是一只小蝙蝠, 又不是人。
被夸的小蝙蝠略骄傲地微微扬起下巴，尖尖的小耳朵立得笔直。
*
跟孟嘉泽走同一条路回家的人很少，唯一住在附近的同学程永又住宿，等孟嘉泽骑车到小路上时，周围只剩下他们一人一蝠。
自我感觉良好的小蝙蝠主动跟孟嘉泽谈起这次考试，他开心地道：“分数比我预感的高，而且我有好几个选择题都蒙对了！”
“大家都好厉害呀！有好多满分的！”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什么失落，更没有嫉妒，完全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蝙蝠在感叹而已。
看祝悦心态这么好，孟嘉泽也就放心了。
也是，血族又不是人类。
至今为止，除祝悦以外孟嘉泽见过的所有血族，祝归逸、祝一容、祝蓉，还有祝悦的家庭老师，每个人对祝悦最大的期盼，也就是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血族虽然数量锐减，种族天赋也越发薄弱，但毕竟传承了几千年之久。一些远古血族若是运气好活到现在，那积累的财富将是无法想象的。
祝一容和祝蓉两人看似只是管家和厨娘，其实手下握着不少资产。
作为他们上司的祝归逸就更不用说了。
孟嘉泽完全相信，就是富养祝悦一辈子，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洒洒水而已。
有这样的长辈在，怎么可能给小蝙蝠压力。
不过……孟嘉泽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担忧。
虽然家庭方面没有压力，但祝悦以人类的身份在人类世界读书，就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一些人类世界的“潜规则”……
*
可惜，不好的预料成了真。
第二天祝悦中午来送饭时，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看到孟嘉泽的那刻，所有的情绪再也憋不住了。小蝙蝠直接红了眼眶，泪水在眼角打转。
孟嘉泽揽着人去天台，刚关上门，祝悦就抱着他的腰哭得稀里哗啦。
原来，今天早读课的时候，祝悦被老师叫去谈话了。
排名在后面的学生在出成绩后一天被老师叫进办公室，不用猜都知道会说些什么。
想到祝悦当初跟陌生老师说话都紧张到愿意吃东西的模样，孟嘉泽简直可以想象到对方被骂后害怕又难受的画面，即使那位老师的本意并不坏。
“老师说我的成绩很烂，还总是上课睡觉……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后来也没有总是睡觉的。”
终于不再哭，但还是止不住泪意的祝悦蹲坐在孟嘉泽臂弯里，想到这些话还是超级难过。
他委屈道：“我爸爸都只有三百多分。”
多年没有接触过人类试卷的祝归逸在月考那三天兴致勃勃地跟小崽子做了同一套试卷，昨晚祝悦把成绩单拿回去时，家里还特地庆祝了一番。
但没想到，回到学校后的落差会这么大。
一直都在被夸乖的小蝙蝠突然变成了“坏孩子”，难免会被打击。
“小悦真的很棒了，不用怀疑。”孟嘉泽轻抚着小朋友的发顶，语气肯定。
“老师不知道小悦是血族，所以才会这么说。血族是跟人类不一样的，而且小悦以前学的知识也跟我们不一样。”
拿纸巾轻轻擦去祝悦的眼泪，他又笑道：“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你会考最后一名的……没想到考得这么好，真的是惊到我了。”
孟嘉泽看过祝悦以前的课本，上面的知识都很简单。
祝归逸对祝悦的要求很低，请的家教也只是教一些皮毛，他很能理解。
毕竟面对一个或许只能活18岁的孩子，要是他，他也不舍的让对方过得太累。
18年，在活了两千年的初代血族面前，简直宛如一瞬。
放在人类世界，也会让人不禁惋惜。
孟嘉泽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祝悦被说得有点脸红。
真的很好很好吗？
他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但还是有了心理阴影，低垂着脑袋：“下午有他的课，我不敢上……”
“没事。”孟嘉泽把小朋友拥入怀中：“下午不想去我们就请假，小悦回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