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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柳文尚神情低落地垂着头,似乎毫不在意宴玦说了什么,只麻木又机械地应了声多谢。
    见看不出个所以然,宴玦便摆摆手,打算叫人把他扶回去。
    这会儿,重尘缨已经走到了宴玦身旁,他看见玄甲卫搀扶着柳文尚从自己跟前路过,原本懒散的表情却在瞬间僵硬凝固。
    又闻到了。
    那股诡异的、绮丽的叶香,是从从柳文尚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让重尘缨窒息、恐惧的味道,还有再度强行提起的回忆。
    只有在一个月内经历过再逢春的人才会有这种味道。
    也只有确确实实经历过再逢春的人才能闻见这股味道。
    “宴玦......”等确认柳文尚已经离开,他立刻压低嗓子,声音忽然间哑了起来。
    他猛地拽住宴玦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表情凝重:“不对......”
    第32章 吃软不吃硬
    “姜相承认自己一直和妖族勾结,域河封印是他破坏的,杨凌是受他指使偷袭的,长街刺杀也是他一手操办......”玄南彦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另外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一个两个都不说话,重尘缨的脸色更是尤为低沉。
    “在风口上探望你的伤情也是为了引你去相府......他和唾蛇妖神联手,在宅院里布下噬灵阵,就是为了取你性命......只可惜,人算不如天,失败了。”玄南彦冲着宴玦拍拍手,可那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睛瞥他一眼。
    他便又转头去看朱砂,发现她却沉迷手里的那盏茶,视线也不舍得偏一下。
    玄南彦不死心,非要找个人接自己的话,又看向了重尘缨,可视线还没落到那人身上,便自己飞快收了回来。
    怎么还能指望上他了,玄南彦一瘪嘴,他自觉和重尘缨对付不过来,求他还不如求己。
    “你们说句话呀,这事儿多奇怪啊......”玄南彦简直欲哭无泪,音调拖得老长,“他就这么简单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下了?”
    似乎看他实在尴尬忸怩,朱砂慢悠悠开口道:“你是觉得这事还有其他人?”
    这话简直如天降甘霖。
    “那当然了,不然姜相他图什么......”玄南彦顿时激昂了语气,“权利、钱财,他也不缺呀!”
    “所以,他自己给的理由呢?”宴玦终于出了声,沉声问道,“和妖族合作的理由。”
    玄南彦神色一顿,忽然叹出了口气,表情低落:“是长生......”
    “相爷说凡人短命,晚年又多病痛缠榻,妖族的秘术能让他脱离苦海,延长寿数。”
    闻言,重尘缨忽然抬了抬下巴,但又很快低了回去。
    “你信吗?”宴玦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抿了抿唇,问道。
    “我怎么能信,相爷为人乃云中白鹤,根本就不是那般俗气的人......”玄南彦语速飞快,手也不自觉挥舞起来。
    可他接着又顿了语气,吞吞吐吐:“但......这个理由、又的确、很有说服力。”
    生,向死
    死,逃离
    永恒不变,永恒追求的目标。
    宴玦压着眼睛,半晌才缓缓出声:“多盯着点他,有什么不对立刻和我汇报。”
    “行。”玄南彦点头应下。
    “今天就先到这吧......”宴玦站起身,余光扫到隔着一个桌子的重尘缨,发觉他还半低着脑袋,神色阴郁。
    他稍加思索,接着看向了朱砂:“朱砂姑娘也早些歇息,过几日便要进星沙宫了。”
    “都说了叫大名就行,还和我姑娘长姑娘短的......”朱砂站起来,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行了,我便先回去了。”
    她走到门口,发觉玄南彦还立在原地,嘴唇开了又闭,似乎有话还没说完。
    于是,朱砂十分有眼力见儿,也毫不客气地拽了把他的胳膊:“还不走?愣着干什么?”
    “啊?我等......”玄南彦还想再吐两句苦水,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朱砂强行拉了出去。
    等两人都离了屋,宴玦便回过身,站在了重尘缨正前面。
    光线被遮挡,眼前的地面也被阴影覆盖,重尘缨抬起头,直直对上了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宴玦,虽然视线居高临下,却没让他感到不适。
    宴玦淡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抬起手,轻飘飘地把重尘缨落在额角的一缕发丝捋到了耳后。
    指尖时不时碰到耳廓上薄薄的皮肤,有些痒。那手最后也没有收回去,而是懒懒地搭在了颈侧。
    “你是想在这说还是回屋里?”他听见宴玦问道。
    重尘缨盯着他的脸,那眼底明明是幽凉沉黑的水,却让人一点距离感也觉不出来,他听见自己轻声接道:“回屋吧......”
    “回我屋还是你屋?”宴玦又问。
    重尘缨微微一愣,忽然笑出了声。他歪着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语气里终于松快了起来:“你安慰人的方法倒还真独特......不觉得这话很容易让人想到点别的什么吗?”
    “有用就行。”宴玦心情颇好地扬了扬眉毛,握住重尘缨的手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最后还是去了重尘缨屋里,因为离中堂最近。
    “说吧,这个所谓的妖族秘术,和柳文尚有什么关系,和姜进海有什么关系......”宴玦把胳膊撑在桌面上,手里捏着酒杯,翘起一条腿坐得随性,他抬起眼睛,朝重尘缨看了过来,“和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