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若真的现世了,只怕一举一动都举足轻重啊。
“那这样,还要封他为国师吗?”承安帝问。
“要!人家愿不愿意出来受封是一回事,但朝廷封他为国师,显示了圣人对名士大家的看重,也让更多人感念朝廷恩德。”换句话说,此举不只是在嘉奖折柳先生,而是朝廷在借助折柳进一步笼络民心。
“如此,便听首辅大人的。”
折柳先生被大闽皇帝册封为国师,圣旨中还体贴言道:先生不喜亮相于人前,朕也不愿拂先生之意。
一方面绝了折柳真来受封国师的心思,另一方面折柳不受封,朝廷也不至于尴尬。
“公子,额,不,这会儿我是不是该称呼您为国师大人了?”井宾笑着对杜晚枫鞠了一大躬。
“先生莫要打趣我了,不管是公子还是国师,我都只会是杜晚枫。”但这不否认杜晚枫心情大好。
就连性格偏严肃的谍王井宾,近来脸上也经常带笑。
因为前线不时就有捷报传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北安和夫仓就有可能要退兵了。
没看见这段时间大闽在北方战场上的接连胜利,让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袭击的西荣暂时都安分了不少吗?
“公子用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口气创作出了《梦山河》。就凭着这一曲戏,改变了整个大闽的局势乃至国运。”井宾眼里流淌着激动和钦佩,以往只知道公子才华出众,又谋略过人。
哪里知道戏曲,这个被他们一直当作只是公子业余爱好的东西,却能发挥出这么重大的作用。
但井宾知道,戏曲在公子这里之所以有那样大的威力,归其根本还是因为思想。
戏曲是一种形式,是这个时代承载思想最棒的载体之一。
许多老百姓不识字,但他们却喜欢看戏,懂戏里面唱什么,许多还会跟着唱。
一曲戏写得好,在大闽流传会非常广非常快。
但从来没有一位戏曲人,能达到折柳先生这样的高度。
因为他写的是戏,但唱的却是那比金子还要熠熠生辉金灿灿的思想,是他铮铮傲骨和满腹热血。
《双喜门》他批判苛政酷吏;《幽月亭记》是帝王枕边读物;《梨花泪》是大闽人思想启蒙书;《梦山河》志在凝聚起整个王朝人的力量。
他不是在创作戏曲,而是在不断战斗。
而这些也会让井宾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背负着杜家之名,在朝廷处处遭受猜忌排挤,以公子那惊世的才华早就大有一番作为了吧。
他未必就比老爷差。
只是许多事情没有如果,公子过去享受了杜首辅带给他的荣光和荣宠,那必然也得承受着老爷离开后遗留下来的一系列问题。
让井宾感动的是,不管杜家是何种处境,公子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责怪过老爷。
杜首辅一直都是公子最敬重的父亲,他的内心也始终以自己身为杜寒秋的儿子为荣。
有时候,井宾从杜晚枫身上,依稀间还能看到一些杜首辅的影子。
聪明坚决、魄力霸气,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无人能将他击倒。无论身处怎样的窘境,也似乎总有办法迎刃而解。
可公子到底不是杜首辅,两人做事风格也完全不一样。
一个坚决执行正面攻破,而另一个却会借力打力。
除此之外还有最大的不同,老爷像山,威严不可撼动。
公子却像是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就像井宾怎么都想不到,在大闽人都将折柳先生奉为神仙在世顶礼膜拜时,他却亲自教着承安帝抢自己的功。
第二百九十章 我要上前线!
杜晚枫上书,让承安帝抢功,这也是有着自己的用意的。
如果这样做能让承安帝对子民多一份用心、对这个王朝多一份责任,那就是值得的。
他是君,关系着大闽万民的福祉。也只有他有那个权力,让整个国家机器同一时间都运作起来,全力支援前线的抗敌驱寇行动。
从之前治理黄河水患,杜晚枫就发现了承安帝是很在乎自己在臣民心目中的形象的。他也非常想做一个受老百姓爱戴的明君,适当的鼓励和美化,可以让这个君王更加有热情。
何况,与其让他听从别的臣子不得其法的抢功行为,还不如他亲自教他怎么做。
杜晚枫也确实不希望这个时候还出现那些大发国难财、消耗百姓们爱国之情的蛀虫。
现在好了,许多事都有承安帝亲自过问,户部尚书又是杜晚枫自己的人,非常值得信任。大后方稳固了,前线战事也会更加顺利。
“公子——公子——”
一连忙了这么多天,晚上好不容易能早点休息的杜晚枫,刚睡下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没办法,杜晚枫还是得揉着发疼的脑袋前去开门。
“揽春,出什么事了?”
“公子恕罪,奴婢吵醒你了。”
“不说这个,到底怎么了,让你这么着急?”
“公子,九小姐不见了!”
“我九姐?!”
杜晚枫赶去了杜婉芷的房间,二娘正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看到他过来,连忙迎上来。
“枫儿啊,你九姐只留下了一封信就跑到前线去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娘,你先别着急,把九姐留的信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