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这是必须遵守的法则。
不能说善恶终有报,但法律至少能一定程度上安抚受伤者的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想找的人又是谁?”
江昱试探性的向下追问。
这次沈桦没有再转移话题,他盯着手里的照片,声音冷的像是从地狱刚爬出来的恶鬼:
“沈稚的老师,罗晟。”
他的眼里全是红色血丝,江昱能看见沈桦小幅度颤栗的嘴唇,那种恨不得把人即刻杀死的表情没有一丝掩盖的挂在他的脸上。
“详细的经过都是小稚死后我在他的日记里发现的。我是他的爸爸,我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有问题,只是不论我怎么问,他都不愿意说。”
“他读的又是寄宿学校,我和孩子他妈不放心,就到学校问老师问同学,学生说没人欺负沈稚,老师也说沈稚一切如常、听话乖巧,会不会是因为成绩下降才出现里心理压力导致心情不好。我们没法深究没法追问,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经历过这些。”
沈桦又自责又愤怒:
“当时老师口口声声说着会照看好沈稚,让我放心,但我真的没想到他的照顾是那种照顾。”
“哪种?”江昱的心里已经有预感,沈桦大笑:“和赵洵一样。”
“那你想我怎么配合你?”江昱目前能做的事情只有配合沈桦,从沈桦的嘴里套取有用的信息。
他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机,身上没有任何电子产品,这里是深山老林,天眼系统不一定能完全跟踪到沈桦。
他要是想从这里离开,唯一的方式就是支走沈桦,或者是沈桦带他离开回到市区。
“我不想真伤你,配合我拍条视频吧。”
沈桦把沈稚的照片放回手机壳,他拿出支架,架在江昱面前:
“叫惨点,我想吓吓那帮警察,不然他们不会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沈桦想了想,大概率觉得这些都还不够,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去偷只鸡。”
江昱没太明白为什么拍视频要去偷鸡,他看着架在面前的支架,支架上暂时还没有固定手机。
他心里发慌,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大概二十多分钟,沈桦拿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瓶子回来,他颠了颠:“和人血差不多。”
江昱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桦便拿着把剪刀剪开了江昱手上的扎带,他脱掉江昱的黑色羽绒服,看着江昱的白色毛衣非常满意。
江昱提不起力气,全程任由沈桦控制,他被连同着椅子踹翻在地,地上的灰尘粘在脸上,溅进眼睛里。
他呛咳几声,没忍住皱起眉头。
“沈稚失踪那天,他们就以不足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把我轰走,后来沈稚死了,他们又说没有证据不能立案抓赵洵,没法抓罗晟。”
“这回换他们紧张吧。”
沈桦蹲到江昱面前,他一手抓住江昱的头发,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江昱的头上。
鲜血很快便顺着江昱的额头布满整个侧脸,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江昱忽然意识到,血液并不是让他产生幻觉的关键,尸体才是。
被血糊了一脸的滋味并不好受,部分呛进口鼻,有的滚进眼睛里。
沈桦把手机架在支架上,对准江昱的脸。
江昱的眼前血红一片,他看不清事物,却能清楚的看见对准自己的镜头。
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想逃避?
狂跳的心脏让他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栗,头疼、耳鸣,血液仿佛被点燃。
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像碎了一样痛苦,有人好像拿着钢针扎进的他身体,拿烟头灼烫他的皮肤,他能感受到长刀架在后颈。
“我不知道!”
江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他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我不知道。”
他该知道什么?他不知道什么?
江昱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有无数头牵不住的牛在疯狂乱撞。
他到底怎么了?
沈桦很满意江昱的表现,他把镜头贴近江昱。
“帮我找个人,他曾任职于京江附属高中,是18级高一三班班主任,找到他,用那个人换这个人。”
“别耍任何幺蛾子,否则死的就是他。”
沈桦把刀架在江昱的脖子上,他关掉视频。
“行啦,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的。”沈桦把刀收起来,他拽了两下江昱。
江昱依旧蜷缩着身体,他的两手不自主靠近头部,沈桦猛地意识到事情不对。
江昱的状态很奇怪,他就像是陷入到某种幻觉、或是回忆当中。
“你怎么回事?”沈桦连忙解开江昱脚上的扎带,他把人放平,反复按压人中、百会。
他的动作稍稍起到作用,江昱像是被人按进水缸,从水中挣脱般猛地绷直身体,他剧烈喘息。
“你……有精神创伤。”
—
第二日早上六点,京江市刑侦支队接到一封匿名邮件,邮件的标题是:一命换一命。
林煜烔看着模模糊糊的封面,几次想点进去的手都颤颤悠悠的撤回。
“怎么了?”陆行舟见林煜烔脸色极差,走过去看。
林煜烔连忙起身挡住屏幕:“我……”
陆行舟一把将人拉走,明明他刚喝过水,看见屏幕的那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像刚穿过一片荒漠,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