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此时乱作一团,正中对着大门的几张桌椅均被砸个粉碎,木屑落一地。
原本在下面用早膳的,或是路过想要进来的人都躲到一边,或是破门而出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按理说这一带除却山上的住户基本上没什么人了,怎得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恰巧此时前面匆匆路过一个小二,元汀禾便忙叫住他,问,“这是发生何事了?”
小二顿住步子,似是没想到这还有人,随即面露苦色,“娘子,趁着空就快离开这儿吧。”
说完,也不论挽回,就这么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元汀禾心里好生怪异,便踏出房门,想要悄悄溜下去。
谁知,刚没走几步,便叫眼尖的人瞧见了,那人一指,“那还有人想跑!”
...
来到楼下后,这才发现原本视角遮挡之处还有不少人,想必都是昨夜住在这儿的客人。
此时各自担忧害怕,垂首不语,连哭喊都没有,不止是因为大多是壮实的男子。
另一个原因,则是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人,个子不高,脸上缠满白布,只露出一双极致阴暗的眼眸,肩上静静地趴着一条青色小蛇。
在他脚下,犹有一滩血迹,以及人的半个身子。
至于为何是半个,只因下半截身子此时正被一条巨蟒啃食,还有半根腿骨露在嘴边。
而其上半截身子,那就更是血腥了,此人生前的惊恐还残留定格在最后一幕,两只眼珠子不知为何被挖了出来,此时只剩空荡荡的眼窝。
元汀禾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吱声了。因为不敢,被吓得说不出话。
她并未第一时间就暴露实力,只混在人群中,充作畏惧的一员,实际上则是偷偷观察着那个怪人。
依旧没有妖气,连带着他肩上的小蛇,个子不高,面上被遮挡,元汀禾几乎是一下子便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霖乡的蛇妖。
所幸她出城时脸上的伪装并未卸下,现在看来那蛇妖没有认出她来。
元汀禾决定先暂时按兵不动,观望一番。
谁知,忽然,那个缠了绷带的人抬眸看了过来,眼中似有绿光闪过。
下一秒,元汀禾眼前便是一黑,然后一道白光刺过——
猛吸一口气,元汀禾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塌上,门外也有声音传入,只不过不再是些乱七八糟的打闹,而是人□□谈的嘈杂。
她起了身,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
原来是着了魇。
不知为何,元汀禾竟是觉着松了一口气,明明她在梦中跃跃欲试,丝毫不曾惧怕。
怪哉,怪哉。
她下了塌,走到门前推开一看,楼下热闹依旧。
果然只是梦。
元汀禾放下心,只是脚刚迈出一步,却听见一声巨物冲撞的巨响。
她一凛,立马看去。
然而,却只是有人绊倒,撞到另一个桌子前,将上头垒好的柴火晃散,落了一地。
她身前恰巧路过一名小二,不过这回,他脸上的神情不再是惶恐,而是绚烂,“娘子,醒了?可要下楼吃点儿东西再走?”
元汀禾收回视线,笑道,“嗯,多谢。”
——
用过饭后她便离开了,复又入了密林。
只是回忆方才,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可又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沉思,连前方陡然出现的大洞也没瞧见。
前脚刚迈出来,还没等落上去,肩上却多出一只手,牢牢地将她拉了回去。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元汀禾下意识回手一挡,退了两步,看清来人是谁,脸上的警惕即刻化为惊讶。
“世子?”
席承淮挑眉看着她,嗯了一声。
元汀禾此刻还有些乱着,冷不丁看见他,不由多看了几眼,一时分不清这时梦境还是现实。
对方穿的是天湖色澜袍,头束汉白玉玉冠,丝毫不掩贵族气息。
席承淮被盯得有些发毛,别开脸,绕过地陷先一步前进。
元汀禾跟上,又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处离客栈不远,正有一片竹林,满目翠绿,难免心旷神怡。
现日上三竿,天边早已明亮一片,日光正盛。
席承淮答道,“手上有个案子,牵扯到孟家,需要我亲自走一趟。”
孟家即是太后所说的那位姨母所在。
元汀禾点头,又有些好奇道,“那孟风也是观里的人?难怪虽为太后一脉,却极少踏入京城。”
想来新奇得紧,出自道家却不善道法,甚至于是根本不会。
岂料,席承淮却道,“不,孟风所出并非是江南静玄观的那个孟家。”
元汀禾更好奇了,不由自主靠近了些,但依旧是在安全距离内。
席承淮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阵淡淡的清香入鼻,耳后莫名热了热。
他解释道,“孟家有嫡系旁系二系,出于种种原因,两家交往并不密切。所以嫡系虽为道家,却与旁系从商并无联系。”
“那孟风是?”
席承淮道,“旁系。”
元汀禾了然点点头,又说,“刚好顺路,一起吧。”
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快走出这片竹林了。
忽然,席承淮不经意问了一句,“你好像很好奇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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