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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到了门口,果见陈霂穿了一身常服,正坐在方桌前等他。
    替元南聿斟好酒,陈霂邀他一同坐下,又往他碗中夹了他平日里喜欢的菜,才抬头笑道:“今日怎就连招呼都不打,逃命似的就出了宫?”
    元南聿开解自己不日就可返程,心里才轻松了些。
    “我朝从未有外臣留宿宫禁的旧制,我在宫里几日,已是不该。若再有损陛下圣誉,言官们到时又要揪着此事不放了。”
    陈霂靠了过来:“聿儿这是在替我着想吗?”
    两个人,无论男女,只要发生过那种事,行为举止就避免不了亲昵,元南聿从不是扭捏之人,自觉也没有逃避的必要,从容说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陈霂放下酒杯,反手握住了元南聿的手,“你今日走的急,有些事,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
    “什么事?”
    “我从前问过你,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如今我还是问你这个,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陈霂用力扣紧了手腕,元南聿目光闪躲着,他不敢看陈霂看向自己的眼睛。
    被人羞辱了一整夜,这样的事令他厌憎到了极点,可即便陈霂已过分至此,他也不似从前,只想杀了他而后快。
    那一夜之前,他对陈霂甚至已不再抵触,他的内心深处,已开始有些喜欢与他相处。
    元南聿的心,像是被附着在陈霂身上的强大的力量撕扯着,他鲜少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无助又害怕。
    若他对陈霂真的有情,哪怕只有一点,也让他愧对封野和燕思空。
    他觉得难堪极了,窘迫极了。
    将手指捏的“咯咯”作响,来抵消内心的矛盾纠结,他不知陈霂给他又下了什么药,让自己变得无耻堕落又软弱不堪。
    元南聿个性耿直,从来不会撒谎,他哽着嗓子,近乎痛苦说道:“这件事,别逼我,我说不清。”
    说完,他似是再也坚持不住,将脸埋进了掌心里。
    陈霂望着他,神情依旧温柔,只是眼神中难掩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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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除夕之夜,大晟朝发生了一件大事——逊位的昭武帝驾崩了。
    昭武帝年事已高,年前便已病入膏肓,元南聿一早料定他活不过这个冬天,却不想死亡竟比他预料的来的还要早。
    陈霂为表孝悌,制诏举国服丧,满朝官员斋禁一月。
    斋禁期间,全城不得舞乐,全城缟素。
    新年本该繁华热闹的京城,顿时变得萧瑟,去街巷上走一遭,平日里的说书艺人,勾栏瓦肆里的歌女,一日之间全都销声匿迹了。
    元南聿再见到陈霂,已是半月之后。
    陈霂再是如何与昭武帝父子不睦,表面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他在洪庆宫披麻戴孝的为逊帝守孝了七日,等元南聿再见他时,已是眼下一片乌青,人都瘦了一圈。
    是日,乾清宫内。
    陈霂刚用过早膳,得闻元南聿求见,赶忙召孙末宣他进来。
    他两人已多日不曾相见,陈霂的眼睛一直盯在门口,从见到元南聿的那一刻起,他疲惫的眼睛里才有了光彩。
    元南聿行了一礼,道:“陛下料理先帝丧仪,这些时日辛苦了。”
    陈霂的脸上本看不出悲喜,看向元南聿时,才有了笑意,“都是遵着朝廷礼制办的,我也不得不按着规矩来。这些天几乎都没怎么睡,实在是疲倦的很。”
    见他确实没什么精神,元南聿起身上前,帮陈霂将榻上的软枕放好,扶他靠在上面。
    陈霂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你这会儿急着进宫做什么?他向前探了探身,“难不成是特意来看我的?”
    “臣是来向陛下辞行的。”
    听到“辞行”二字,陈霂身体一僵,面上却依旧和煦若春风,他笑着问道:“我何时准你离开了?”
    “按着往年旧例,此刻我已应该在返回大同的路上了。”元南聿犹豫了片刻,又道:“且这事是你亲口答应的。”
    陈霂眸色渐沉,语气也变得冰冷:“先帝驾崩,你等外臣留京侍奉再正常不过。再者说,我许的是让你完成来京封贡的使命,并没有说过放你离京之语,你怕是会错了我的意思。”
    元南聿听陈霂这番说辞,心中顿时大怒,他此刻才知自己被陈霂愚弄了,遂拍案怒道:“你乃天子,怎能言而无信,失信于外臣?”
    陈霂冷笑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让元南聿怒火更盛,隐忍了多日的情绪,此刻已濒于失控。
    “陈霂,你强行将我扣留京师,你就不怕镇北王的狼旗再次招摇于大晟的王畿?”
    陈霂听元南聿竟用封野威胁自己,怒极反笑:“如今北境与朝廷停战不过三年,天下苦战,百姓思安,你难道真的以为封野会为了你陈兵京师,再让自己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他不疾不徐地直起身,走到元南聿身边,伸手揽过他的腰身,一手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你放心,便是封野愚蠢,燕思空也会阻止他这样做。”
    许久没有和眼前人亲近,陈霂连着几日疲乏焦躁,只想在此刻发泄出来,他亲吻着元南聿的双唇,熟悉的气息让他瞬间燥热起来。
    “嘶——”
    陈霂痛呼一声,以手触上唇角,竟沁出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