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刘父的两个堂兄,肥水不落外人田,有好处当然想着自家人。
说完,刘父啧啧声不断:“就冲这品貌,就算不是黄花大闺女,也能卖个好价钱,还有这小相公,登州那边也有好这一口的……丹花婆婆一定会收。”
刘母捧着那袋银子细细数了,白花花,把丧子之痛都冲淡了不少,看到刘父朝崔妩摸去的手,立刻抓住,“你要做什么?”
刘父绷着面皮:“我搜搜她身上还有没银子。”
刘母打掉他的手:“银子不都在这儿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趁早卖出去,这两夫妻分开卖!”
崔妩听着他们说话,恶心得差点装不下去,更不知谢宥是何想法。
这村子里竟然还做拐卖的营生,他们连县官衙差都不怕吗?
刘父左看右看,推了推刘母:“咱们两个搬不动,你去找人来。”
刘母狐疑:“你莫不是想作鬼?”还是色中饿鬼。
刘父气得推了她一把:“儿子在那头办丧事,我又不是禽兽,有什么心思做鬼!”
“我很快就回来,你小心被人看了屁股蛋,没脸!”
刘母半信半疑地走了。
刘父自言自语:“反正都不是处子,还怀了三个月,让我爽快一把又怎么了,要是能留下就更好,我总得再生一个儿子,那老太婆都这岁数了……”
崔妩听得毛骨悚然。
那雪白细腻的肌肤吸引着男人摸上去,可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只手猛地攫住。
骨骼碎裂出声。
“呃——”他声音都没发出来,脖子已经被扭断了。
干燥长满裂纹的微张,露出恶臭的烟牙,眼珠子瞪突着,渐渐涣散的瞳孔倒映出这位年轻郎君清雅绝尘的脸,难以相信这人一出手就要人命。
怎么会,他还没有留后,他的几千两银子……
可是再不甘也没用,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随着谢宥松手,刘父的身体失去支撑直直摔下,向后倒折。
崔妩赶紧睁眼,站起来看到倒地的刘父,有些惊疑不定,就算她也恶心此人举止,但谢宥就这么把人杀了?
他不是最冷静的吗,这样会不会太草率……
“阿宥,还没审过……”就杀了吗?
“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营生,死得并不冤枉。”谢宥声音冷硬,看向脚下尸体的眼睛犹覆寒霜。
他的杀心自进村,那些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时就在酝酿,到此刻有人真要碰她,才终于动手。
一臂将人提起,谢宥从窗户将刘父扔到了屋后的杂草丛里。
崔妩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都有点怵他:“那我们还要装吗?”
“听这夫妇所言,整个村子一定久做这种营生,得把一整条线摸过,才好把上下都彻查了,不过你不必装了,躲到屋后去,待会儿去找元瀚,暂且等我消息。”
面对强势的官人,崔妩点头如捣蒜。
脚步声快到门外,她翻过窗,踩着刘父的尸首无声落地,谢宥照旧趴在桌上。
刘母一进家门见少了两个人,急道:“老头呢,那女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刘父的堂兄笑道:“当然被扛到哪处草堆去了,打量再
生一个吧。”
崔妩在窗外听着,疑心这满屋子的人都要死在阿宥手里。
“他敢!”刘母大喝,“儿子没了,就在祠堂里,他怎么敢去做新郎!”
嘴上这么说,刘母很不放心,就要去找。
崔妩用草把刘父掩住,自己也退远了去。
前后都听不出什么动静,刘母当他跑到远处的作鬼去了,便使唤两个村民把谢宥搬到板车上去。
“你们先把这个送去,等我去找到那个狐狸精。”刘母还是不敢信刘父在这种日子里会不管不顾。
回想起那个女人,白日里满村的男子眼睛都沾在她身上,刘母呸了一声,狐狸精!
要不是还想卖个好价,她一定一锄头灭了这祸害。
另一个看到她黑了脸,咂嘴道:“那娘子跟云端落下凡尘似的,男人们要有机会沾手,哪里会管什么已经死掉儿子!”
可惜把俏娘子背走的人不是他,堂弟一把年纪得此艳福,羡煞旁人啊。
刘母气得要撕他:“你还说!”
看着二人把谢宥搬上了板车出村去,崔妩悄悄摸出村去和元瀚等人汇合。
“晋丑和周岷呢?”
元瀚道:“他们在村民家中待着。”
他们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崔妩也懒得多过问,指着方向:“官人被他们带走了,咱们悄悄跟上去,不要被发现,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元瀚点点头,带了几个精锐和崔妩跟了上去。
小小的板车要放下谢宥实在困难,两个男子哪料到这身形瞧着有些单薄的男子会这么高这么沉,拉起板车都有些七扭八歪。
“这……干脆扛起来算了。”
“快走吧,别耽误事了。”刘母找不到人,在后面催。
谢宥闭着眼睛,但还是能察觉到周遭的变化,一路杂草扫过,走了大概有一刻钟,路变得开阔,木轮下的泥土路变得更颠簸,似是泥砂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