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印白望着手中的笔记本。
“我暂时决定不了,”他说,“我不能拿他的命做赌注。”
“那你们好好想想,”莫历在纸上写了一串号码,递给他,“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改变了主意,联系我。”
江印白点头。
“停车。”莫历说。
车子停了下来。江印白攥紧本子,走下去。
在他离去前,莫历突然开口:“如果你见到霍尔中尉……”
江印白转过头。
“帮我转告他,”她说,“如果有一天,他洗清了冤屈,重回军队,我希望他能成为我的钟长诀。”
江印白愣了愣,迟疑地应了一声,车门关上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对前路感到茫然。
他满怀期望地赶来,只收获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局。
长久地站在街道上很奇怪,于是他照着指示牌的方向,往车站走。霍尔还在等他。
他真的要赌这一场吗?还是再等等,看证据是否会出现?
他脑中天人交战,思绪万千。然而,这情况没有持续多久。
在他走过一条林荫道时,一辆车忽然停下,一只手伸出来,把他抓进了车里。
作者有话说:
people never lie so much as after a hunt, during a war, or before an election.
——奥托·冯·俾斯麦
第77章 幕间7
被拉进车内的一瞬间,江印白脑中飘过无数猜测。
从他们粗暴的手法看,这群人大概是夏厅派来的。
是莫历泄的密吗?不,这对她没有好处,而且他们才刚见面,来的未免太快了。
那……就是店里遇到的前同事?
业界已经有人收到消息,要汇报他的行踪了吗?
他在尤塔寻访的时候,已经惊动到谁了吗?
鼻腔插进了什么东西,一股气体喷出来,江印白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时,车正行驶在城外的乡间公路上。江印白动了动胳膊,不出意外地发现,手被捆住了。
路段越来越荒凉,他的心跳也逐渐加速。
这群人打算杀掉他,然后抛尸野外吧。
车子驶进一片树林,他身旁的男人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拖到了车外。
拖行几米后,男人便松开手,他摔到了地上。
保险栓发出清脆的响声,枪口顶在他头上。“那人在哪?”
江印白吞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什么人?”
枪口向前顶了顶他:“我劝你最好识相点。”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印白仰头看着他,“我惹到谁了吗?各位为什么找我麻烦?”
男人和同伙对视一眼,冷笑一声,拿出他的笔记本,晃了晃:“你不会觉得装傻有用吧。”
江印白仰头看了看,冷汗瞬间下来了。那是他记录案情的本子,过了这么久,对面大概早就把他的笔记翻完了。
这下麻烦大了。里面有他查到的线索,夏厅一旦知道,就会迅速掐断这条线,证据就更难找了。
这笔记板上钉钉证明了他在查案,抵赖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还没找到霍尔,无论如何,他要把霍尔摘出去。
江印白迅速低下头:“我……我就是想爆个猛料,出个名,才查这些的。你们要是不让我查,那就算了……”
男人明显并不相信,凑近他,用枪管敲了敲他的脑袋:“我的耐心有限,最好现在就告诉我,霍尔在哪。”
“霍尔?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摇摇头,收起枪,放回腰间,顺手抽出了一把匕首。
明晃晃的阳光反射到江印白脸上,他闭了闭眼。
“我数三个数,你的耳朵就保不住了,”刀尖抵在他耳垂下方,“三……二……”
最后一个数字还没出口,江印白的手忽然挣脱了绳索。
他迅速拔出男人腰间的枪,顶在他腹部。
掰断假肢的拇指,绳索其实很容易松开。
“把刀放下。”他警告道。
男人的同伙也拔出枪,指向他。
“你疯了吗?”男人僵住动作,“二对一,你杀了我也跑不掉。”
“不,”他说,“是二对二。”
树林中响起脚步声,另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击倒在地。男人愣了愣,在这一刹那,江印白抬起手,在他胳膊上开了一枪。
伴随着枪声和哀嚎,霍尔跑过来,一把拉起江印白,朝林子外跑去。
远远地,他们能听到呼喊声,以及更多枪声。江印白记得,绑架他的那辆车里还有两个人,他们大概是在呼唤援兵。
霍尔拉着他一直跑,江印白看到自己的车停在路边。他们来到车旁,霍尔一把将他推进去,车门还没关上,就疾驰而去。
杀手们的车很快追了上来,两辆车在乡间飙到限速的两倍。霍尔从系统手里接管了方向盘,轮胎在地面划出各种尖锐的摩擦声。
江印白紧张地看着能源箱,电量正在急剧下滑。
突然,对面车朝他们撞来,一下、两下,车门开始凹陷。
江印白攥紧手里的枪。
在对面车第三次靠近时,霍尔忽然减速转向,一瞬间天旋地转,江印白被甩到坐垫上,又撞到前排座椅上。
车子拐了一个圆弧,停在公路边缘。
江印白从坐垫上爬起来,朝窗外望去,对面的车已经从路上滚落下去,翻倒在田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