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清河终于站在了天守阁的门前。
她的背后是不复美丽的樱花林。
“真是可惜了这副美景。”
李清河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战斗之后凌乱残败的景色,毫不犹豫伸手推开了门。
仿佛已经将天守阁的构造熟记于心,她轻车熟路寻到卫兵处所后的楼梯,一层一层,毫不停顿,拾级而上。
仿佛走在命运规定好的道路上,早已确定目标在何处。
略过城主殿,略过士兵寝,上到第四层,她终于停住,没有继续向上登上瞭望台,而是径直向室内走去。绕过狩野屏风,穿过黑书院,她在书房停住,伸手拉开了障子门。
她的目光一点都吝啬分与豪华的金器漆盒,直直看向桌案后的刀架。
本该放着那振传世太刀的刀架上空无一物。
她走上前,弯腰打开桌案下的漆盒。
空无一物。
李清河谨慎地搜寻一圈,仍然毫无所获。
“果然……”
她被这现实抽空了力气,疲惫倚上墙壁。百感交集,汇作一声叹息。
果然这里不是——
“离开那!”
?鸣狐的声音?
李清河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传来的细微呼喊。她撑着墙,正要向窗外看——
“咔嚓。”
咦?
李清河讶异睁大了眼。
她倚靠着的墙突然凭空消失了。
李清河内力狂转,想要提气扶摇上跳,丹田却犹如干涸的河床,空空如也。
她当机立断抬手去抓飞檐,几乎就要摸到瓦端时,毫无预警刮过一阵飓风,直接将李清河远远吹出几米。
她眼睁睁地看着触手可及的飞檐以近乎滑稽的方式远离。
“离开那!”
鸣狐一路狂奔到内城外围,远远看着天守阁的檐顶,不详的鼓声密集连成一片,化作震破耳膜的“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他奋力呼喊:“离开墙壁!”
他冲过墙壁,冲上石桥,抬头看到李清河如落石一样迅速坠落。
鸣狐觉得他的心脏同那道人影一起坠落了。
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一味疯狂跑动,快得连残影也不见。
一定——
一定要接住——
要接住啊啊啊啊啊!
他终于冲到李清河身下,欣喜地张开双臂想要迎接差点失去的主公!
下一秒,不,下一微秒,他感觉到了地狱一样的炙热。
黑色的火焰突然从李清河背后喷发,遮住了他上方的视线,在即将接触到鸣狐时又消失地干干净净,一丝余焰也没落下。
连带着本该落进他怀里的李清河。
鸣狐只接到了一阵残余的热浪,和一句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的道歉。
“抱歉,可能不能——”
很快回去了。
从李清河手上脱落的青色发带在空中飘飘荡荡,缓缓飘到鸣狐手上。
第058章 烧烤
莺丸和一期一振迟来一步, 眼睁睁看着红黑火焰包裹住李清河,消失在空气里。
遮天蔽日的金色光环随着李清河的消失,也干脆利落地消失在天穹之上。
“怎么回事,时间溯行军的隧道光环突然消——”
失……
蜂须贺虎徹驾马姗姗来迟, 高声询问莫名其妙消失的光环,却猛地刹住。
愣怔着,他摸了摸胸口。
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不, 并不是彻底的消失, 像是本来近在咫尺的东西,突然去了遥远的时空外。
他翻身下马, 走到愣愣站在樱花林中的莺丸和一期一振旁边逼问:“怎么回事?契约的链接为什么突然变弱了?”
二人没有顾得上回应他。
军装青年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冷静,用颤抖的声音向莺丸确认:“你看到了吗?”
“你指哪个?”莺丸的声线失去了起伏,带着风雨俱来的气息反问:“是消失又重现的墙壁?还是那阵大风?还是红黑色的火焰?”
一期一振抬头, 用像是要将天守阁穿透砸碎一样的眼神重重地盯着完好无损的天守阁,“所以并不是我眼花。
“天守阁的墙壁,在那一瞬真的消失了。”
“你们在说什么?”蜂须贺虎徹越来越不安, 他急促粗鲁地插.进对话,“主公呢?主公哪里去了?”
“……我要去看看鸣狐。”一期一振避而不答,偏头向天守阁下、仍然维持着张开怀抱姿势的鸣狐走去。
“莺丸?”蜂须贺虎徹看向面沉入水的绿发付丧神, 眼神中带着丝丝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希冀。那细微的希冀刺痛了莺丸。
“莺丸?你说句话?”
“怎么回事?我看到光环消失了?”这时, 江雪左文字和石切丸一前一后, 也驾马进了内城, 石切丸在莺丸和蜂须贺虎徹身边下马, 急急问道:“找到主公了吗?”
他眉头紧皱,面色忧虑,“还有,为什么和主公之间的契约突然变弱了?”
“主公消失了。”
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莺丸开口解释,而莺丸也不负众望,艰难地,一字一字,机械地向外吐出。
“消……失?”不可置信、完全无法理解,这次反而是江雪左文字率先打破僵局,“她去哪了?”冰雪色长发的僧侣慢慢询问,“可以,去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