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76章
    反正他也只是路过,待个一两年就走了。
    她有没有男朋友,结婚还是不结婚,与他无关。
    且惠也没想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他匡正什么感情,已经横隔在心里的误会,就像永远也迈过不去的高山急流,她不愿花心血去化解了。
    二十出头的时候离开爱人,会为自己越不过这道山而伤心,哭得像被丢弃的小猫。但现在的且惠想,过不去就算了,找块空地坐在山脚下歇歇,也蛮好。
    她远在香港的心理医生daisy,常通过邮件与且惠联络,daisy总说经过治疗后,她的心灵和身体一样,有很高的柔韧度了。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无非是接受。接受事与愿违,接受生离死别,接受自己的渺小与平庸,接受所有命运附着在她身上的东西,接受一切。
    谈了多久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遮捂地说:“在集团,我不想聊自己的私事,您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嘶.......”
    且惠起身起得太急了,膝盖内侧被沙发外沿倒藏着的一根钉子刮到。她皮肤薄,很快血珠就从伤口处涌出来,连成一排,滴在地板上。
    沈宗良扔了文件,迅速站起来,把她带到自己这张座椅上,蹲下去给她检查,他坐上茶几的一角,“我能把你的腿抬起来吗?”
    她紧张地点头,“这沙发是不是年头太久了?怎么有钉子?你刚才看见它生锈没有?我要不要去打破伤风啊?”
    那伤口很浅,按理说应该没大碍,但沈宗良在她身上一向谨慎,一时也没把握。
    他找来药棉给她擦干净,贴上一张创可贴,“保险起见,还是打一下吧。”
    “肯定疼死了。”且惠还在侧着观察的自己的伤口,想着打针多么疼,能不打就不打了,忘了她的腿还白花花地架在沈宗良身上。
    他也不提醒,就这么随她去看,到底是小孩子,打个针也要左顾右盼的。沈宗良说:“下午请个假去打,不要耽误了。”
    “我不。”且惠没采纳他这个建议,“下了班再去好了,我可不早退。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钓鱼执法,一会儿我走了,下次你在大会上批评我。”
    沈宗良气得没话好讲了,他说:“你脑袋瓜子里整天都想什么呢?”
    气氛越来越微妙,且惠赶紧把腿收回来,她说:“马上到上班时间了,我先回去。”
    听见门锁被打开,咔哒的声响过后,她的高跟鞋走远了。
    沈宗良手里扶着药箱,指尖仿佛还停留着她腿上软滑的触感,他很快捻散了。
    不知道她那位很开朗的男朋友,是不是个大度的人?如果得知她在领导办公室待了一个中午,带回一条被勾坏的丝袜,和一道红红的、细长的伤口,他会怎么样?
    这种感觉对沈宗良来说可称新鲜,又格外不堪。
    不该问她的,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说,反而问出一身的怨气。
    他在感情上历来没经验,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步?难道非要他掐着小姑娘的脖子,狰狞地质问她:“他凭什么和你在一起?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能一直爱我!”
    沈宗良走到办公桌边捡了支烟,点燃送到嘴边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又邪性地笑起来,他大概离到这一步也不远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撕碎经年的教养和沉稳,被她逼得做出这种事来。
    第70章 chapter 70
    且惠回到办公室, 关上门,脱下了那条被刮烂的丝袜,卷了卷, 丢进了垃圾桶。甚至等不到保洁阿姨来收拾,她自己把垃圾袋的口子束牢了,像怕有妖魔鬼怪跑出来。
    长大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心理诱导着行动快出现偏差时,理智能够及时地做出反应, 帮助她迅速把位置摆对。
    她的位置是集团一个普通员工,和大楼底下来来往往的江城小囡一样,干着一份体面而枯燥的工作,回了家, 还要承受不婚不生的舆论压力。
    但这些都没什么的,与离开沈宗良的那种浓烈痛苦、累累伤痕比起来,挠痒痒一样清淡。
    下午没什么事,且惠和幼圆打了个很长的电话。
    冯老师在那头问:“奇怪, 沈宗良一点没提你和他妈背刺他的事情吗?”
    且惠也有同样的疑问,她模棱两可地说:“可能过去太多年了,懒得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他也不像是窄心眼的人。或者, 是还没到清算我的时候?”
    幼圆笑:“他清算你有什么好处吗?沈叔叔是个唯利益论者,他的时间那么金贵, 对他无益的事他不做的。”
    “他的时间金贵?”且惠听着就忍不住冷嗤了一声,“中午把我叫上去,工作没有谈多少,净打听王秉文了。”
    幼圆摸着下巴, 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根据我的经验, 如果他不是看上了小王同学的话,就应该是对你还有想法。”
    “你再乱根据一下看看呢?”且惠把手里的纸巾揉得皱成一团,“分手的时候,我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他还会有想法啊?”
    幼圆说:“男人骨头都轻的呀,这是你讲的。沈宗良也不能排除在外。可能他一开始没有,但看你这几年出落得更动人了,就又不甘心了呢。代入一下小叔叔的视角,他栽的树,他浇的水,也是他施的肥,好了,最后树底下坐了个小伙子。你窒息吧?”
    窗边挂着竹制百叶帘,日光一格一格地落进来,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看久了,且惠有种晕眩的感觉。她还是觉得荒唐,“沈宗良有可能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