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与闫硕都是治军严谨的人,但再严谨也抵挡不了这些身手敏捷的北胡草莽,因着近几日农民收割粮食,官兵走动频繁,这二人也不知怎么混到营中,并杀死了两名因病休息的官兵取而代之,这二人在帐中官兵回来的时候装病躺在床上,等无人之时起来打探消息,见他二人穿着大祁的兵服大摇大摆的走在营中,谁也没想到他们会是北胡之人。
奸细抓到了,可楚煜的面色并不好看,闫硕的办法是从今后营帐中落单的人必须发放腰牌,他却觉得这方法治标不治本。
拖着一身的疲惫,他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坐在桌案前想着今晚发生的事——那两名被抓之人他认识,上辈子也算得上是夜枭的左右手,皆死于自己的手中,如今想来,上辈子大祁的粮饷被劫,恐怕也是这二人躲在营帐之中打探的消息,只不过自己到了此地之后为了立威,主动带兵出击北胡,率先将两人杀死,这才没有让他们再次藏躲于营中。
至于后来,军中是他的一言堂,帐下的士兵轻伤不下战场,重伤则被统一安排在一处疗养,所要执行的任务更是到了出发的前一刻才会被告知,所以扮做普通士兵根本打探不到消息,可问题是,现在这军中不是他的一言堂,面对主帅闫硕他更不想显得咄咄逼人,如此一来,该怎么办呢?
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马鸣声,楚煜好看的眉头微皱,闪身进入空间,而后不意外的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暗花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屉灌汤包,薄薄的包子皮里隐隐有着汤汁在流动,看的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看着这尚还温热的灌汤包,楚煜紧绷了一晚上的唇角终于柔和了下来,他坐到太师椅上,准备先垫垫肚子再考虑奸细之事,修长的手指刚搭到筷子的一边,就见端着个茶壶的虞姣闪身出现在另一端。
这姑娘似乎没想到他会回来,带着笑意的唇角霎时有些微僵,顿了顿才重新挂起一抹尴尬的笑容,小声道:“我怕茶水沏早了会凉,只能等她们睡下了才送过来。”说着,她硬着头皮上前,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便忙道,“王爷您用完了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见她施了一礼有意要走,楚煜无奈的出声道:“过来,帮本王把身上的甲胄脱下来。”
寿王殿下心里很无奈,不管是从柳妈妈偷出来的那两首诗,还是这些并不珍贵却很是用心的吃食,都可以看出这姑娘倾慕自己,可让他弄不懂的是,这丫头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好像说多了自己能吃了她似的,完全不似最初见面那满目的朝气。
这么一想,楚煜的眉头又习惯性皱起,怀疑的暗道: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和蔼可亲?不能吧,自己的手下可完全没有她这待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和蔼可亲的寿王】
自认很是可亲的楚煜完全忘了,要不是虞姣脑子聪明,她都不知道在自己手上死了几个来回。就是现在,自认和蔼的他也是身着锐利的软甲,那甲上的杀意完全不是普通闺阁女子能承受得了的,好在,虞姣不是那普通的闺阁女子,这位掐着点进来就是来堵楚煜的。
她不知这场仗能打多久,她只知道现在的楚煜身处军营,身边连个母的都没有,正是自己攻克对方的好时机,若是过了这个村,让对方回到京城,满京城的莺莺燕燕,那还显得着自己吗?所以这丫头实验了两天,发现对方不但吃了自己所准备的吃食,对自己收拾东西的举动也没有斥责,这才大摇大摆的掐点进来,准备下一步攻克。
楚煜让虞姣给自己脱软甲,只是找个留下她的借口,自己这一身说是软甲,却都是由金属编制而成,那重量真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能搬得动的,要知道这时代的名门闺秀,绣个荷包做件衣服就算干活,你让她拎好几十斤重的软甲,那不是开玩笑吗?
不像虞姣,这位一天从梅园到绮院跑六个来回,自己还在空间里折腾着练瑜伽做体操,骨子里更没有女人不能拎重物的想法,所以上辈子逛街能拎八个包的小丫头,在解下楚煜身上的软甲后,还没等对方说什么,就把那斤数颇多的软甲抱到了一旁的矮榻上,而后小脸涨红的喘息道:“这么重的软甲天天穿在身上,王爷您怎么受得了?”
她是真的诧异,早就知道古代作战时的甲胄非常沉重,却没有眼前这么直观,她捧着这软甲觉得比一袋大米都重,这男人到底是怎么穿在身上行动的?
听着这不再拘束、还略带关心的话语,紧绷了一晚上的楚煜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这软甲的重量算不得什么,本王那亮银枪比这软甲要重得多,若连这把子力气都没有,又怎么上阵杀敌驱逐那些侵入我大祁的胡人?”
听到这话,虞姣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男人某些时候虽阴狠了点,但比起京中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王爷,如娶了她大姐又娶了晏家姐妹的三王爷,敢于上战场保家卫国的他确实不容易,成天顶着一百多斤的重物四处打仗,换成自己不疯也被压趴下了。
这么一想,亮晶晶的眼眸中自然就带出了些许的敬重与崇拜,看的楚煜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上辈子的晏含烟从来不会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己,更不会为自己的战场厮杀而心疼。听到自己与人交战,对方的眼里只会有冰冷的厌恶,好似自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武夫,自己的铠甲兵器她更是碰都不会碰一下,瞅都不愿瞅一眼,和这丫头的眼神可是天差地远,果然,那女人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比起眼前这知道心疼自己的小丫头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