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煞是比鬼侍可怕无数倍的存在。威灵真君当初一定要杀石头仙翁,也就是因为他鬼迷心窍,竟想炼出青煞。一千年前,第一只青煞出世,虐杀神仙无数,为剿杀它,羽化岛付出了二十三位神仙的性命。青煞之强大,可见一斑。
如今,世上竟又出现了青煞!而且这青煞竟还能操纵鬼侍!莫非,石头仙翁当年炼青煞成功了?
无论如何,情况危急,必须尽快剿杀这青煞。就在这时,妙真仙子居然说穹庐峰又出现了青煞,而且正好就在他们从亡人山回来后!要么,这是一只新的青煞,要么,这就是亡人山那只青煞。它不仅在亡人山设下陷阱要杀他们,甚至还追到了穹庐峰!
难保这青煞不是专程埋伏在那好等归一真人回来时杀他的!当然,它也有可能是一只新的青煞——但这可能吗?天下同时出现两只青煞?这东西又不是双胞胎,随随便便就能生出一对来!如果天下真的出现了两只青煞,那无异于羽化岛的末日。
归一他们最后没找到那青煞。其他神仙大多以为是那青煞逃跑了,可是归一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把孟琅带回了羽化岛,把他关在了自己在岛上的居所独成阁。虽然名义上,他是让孟琅在这“养伤”,可实际上,他是在盘问孟琅。
当归一把在亡人山发生的事情说清楚后,孟琅的脸霎时变得惨白,他说:“阿块不是那只青煞。”
“它是不是重要吗?问题是它被发现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归一怒不可遏,“你把那青煞藏哪儿了?”
“我不知道,生死契解了,我也找不到他了......”
归一一甩拂尘,冲躺在床上的孟琅吼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也想跟石头仙翁一样被剥夺神格,赶出羽化岛吗!那是青煞,你怎么敢放走青煞......有人看见过你跟那青煞在一起没有?”
“应该没有。”
“黑山君呢?妙真仙子呢?”
“没有。我去救师兄时他已经被打晕了,妙真仙子是在半路遇到我的......”
归一深吸一口气,说:“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在这院子里养病,再不许出去半步!你从没见过那青煞,知道没有?”
“师傅,阿块真不是那只青煞......”
“有区别吗?”归一冷冷地说,“都是鬼。它把黑山君打成那样,百川现在恨不得把它挫骨扬灰。”
孟琅沉默了。他早就知道,一旦阿块暴露,就只能迎来这种结局。师傅如今还愿袒护他,替他遮掩,已经是对他仁尽义至了。过了会,他问:“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还昏着呢,身体里都是鬼气,幸好没有性命之忧。”归一皱眉道,“你师伯都快气死了。”
孟琅一愣,又问:“什、什么鬼气?”
“当然是青煞的鬼气!”归一厉声训斥,“就因为你心慈手软,你差点害死了你师兄!我当初真不该放任你带那青煞离开,我以为你虽然容易心软,但到底是明白大是大非的......谁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掏出一瓶丹药,心灰意懒地扔到孟琅身上。
“多谢师傅......”
“别了,为师现在听见这两个字耳朵就躁得慌。”归一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放走青煞——我看你以后,要怎么面对黑山君,面对你师伯,面对羽化岛!”
归一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孟琅原本想问问黑山君身上有没有红煞的鬼气,现在也不敢问了。他觉得阿块肯定是弄错了,师兄跟那红煞能有什么关系?阿块怎么偏偏就让师兄撞见了?师兄虽然每次都是爬上山的,可也不至于爬到那里去......
孟琅忽然愣住了。他想起来一件事:师兄应该正在跟流星子一起追捕卿铁笛,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杈子山脚下呢?师傅算的卦是利西南,不利东北,可他跟卿铁笛怎么一个往西南跑,一个往东北跑了?
不,不,他怎么突然怀疑起师兄来了。没准师兄是在附近搜捕时撞见阿块了——可就这么巧吗?再说,就算撞见了阿块,只要他不主动攻击阿块,阿块也不会出手的。要是他发现阿块是青煞,他应该像妙真仙子一样立刻回羽化岛搬救兵,难不成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杀死青煞吗?
没准是阿块先出手的,但阿块说,他察觉到了红煞的气息,追了出去......阿块不会对他撒谎的,要是那样,师兄身上真有那红煞的气息?可怎么会!孟琅越想越慌,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忘了自己的骨头断了,这一动立刻牵出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又躺回去。
孟琅心如乱麻。不,现在告诉师傅这事并不妥当。师傅正在气头上,恐怕听不进去他的话。而且,师兄也昏迷着,他总该等师兄醒了,问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再行动。没准这一切都是误会,真的,没准都是误会......
孟琅扭开瓶子,吞下丹药,决心先把身体养好。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神格又几乎变回原样了,那条裂痕如此顽固地长在神格上,就像一条抹不去的伤疤。
他实在料不到,神格上这道小小的裂缝修复起来竟如此艰难。他更料不到,这道裂缝会给他带来这样多的麻烦.......要是以前,断两根骨头根本算不上事儿,不,要是以前,他压根不会被师傅一拂尘就抽断骨头,因为他的灵气会自动防护他的身体。
他当初真不该自毁神格的。孟琅后悔地想,要是他没那样冲动,他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