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黑羽快斗有些呆滞,聪明的大脑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雀跃,一半在怀疑。
应该是那个意思吧……总不能是因为生气自己私自放窃听器的事情,所以刻意离自己远一些,以示对这种行为绝不姑息的态度?
可这是名侦探欸,平时逗他一下,都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起来的样子。虽然也不是说没有睡过一张床,可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作为一个机会主义者,黑羽快斗坚信错过这样的机会是不可饶恕的,并开始认真衡量起如果是自己会错了意,被踹下床的可能性有多大。
工藤新一并不知道黑羽快斗的心里在进行怎样奇妙的自我搏斗,他此刻正在心里暗骂这个平时撩天撩地,关键时刻呆呆傻傻的怪盗。做出这样的暗示已经让他内心的羞耻度爆表了,偏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还要自己开口请他吗?
他背过身,强压着心里的羞赧,语气生硬地说道:“你要是不认床了,就赶紧回去睡觉。”
下一秒,身下的床垫就微微凹陷了下去,一个大型移动热源缓缓贴近他的后背。
“认的。”委屈粘腻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滚烫的手臂穿过腰侧,将他紧紧环在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埋进他的肩窝来回蹭着,散乱的短发扫得脖颈发痒,温热的鼻息洒在颈侧,“名侦探,你怎么这么好。”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心在这样的热意蒸腾里软地一塌糊涂。他抬手轻揉着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手指在清爽的发间穿梭,乱糟糟的,像大型毛绒犬的毛发。
他放低了声音,轻轻哄道,“那就好好睡觉,好不好?”
“嗯。”肩头传来沉闷的嗡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工藤新一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预判,睡不着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折腾了小半个夜晚,错过的生物钟早让睡意无处可寻。他的头痛也并没有完全缓解,仍时松时紧着隐隐发疼。
他小心地调整着呼吸,希望不要吵醒身后的人。他的脑海里闪过黑羽快斗憔悴的脸色和青黑的眼眶,心头涌起一丝怜惜,这人大概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睡不着吗?”温柔的询问在耳畔掉落,打破了阒寂的深夜。
工藤新一在心里惋惜了三秒自己失败的装睡计划,轻轻挣脱腰间桎梏的双手,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也睡不着。”一只手抚上他的额角,指尖滑过肌肤,将粘在脸侧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他摇了摇头,耳廓擦过温热的手掌,“大概平时睡得太早,过了那个时间,反而睡不着了。”
“那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滑过耳畔的手停在颈侧,脉搏在掌心中激烈地跳动,拇指轻擦过下颌,指腹在柔嫩的肌肤上亲昵地摩挲。
“什么故事?”工藤新一的呼吸有些不稳,指尖的摩挲挠得他下颌发痒,滚烫的手掌包裹着颈侧的动脉,让人莫名生出一种被掌控的错觉。
“福尔摩斯,四签名怎么样?”黑羽快斗嘴角浮起一抹笃定的笑,他确信这个提议不会被他的听众拒绝。
不得不说黑羽快斗真的十分了解他的听众,作为骨灰级的福尔摩斯迷,工藤新一对这个他已经滚瓜烂熟的故事仍然无法抗拒。
他只略略犹豫了几秒,便伸手将颈侧的手移开,起身准备打开床头的夜灯,“我记得床头柜里有一本。”
“不用,”一只手将他轻拽着拉回床上,环过后背,放在他的后脑勺上,稍一用力,就将他禁锢在了心口的位置,“就这样。”
“这样,要……怎么讲?”工藤新一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思维都变得迟钝。他的脸紧紧贴在滚烫的胸膛上,稍一侧耳,就能听到扑通有力的心跳,在黑夜中清晰可闻。
“我现在,说不定是一个比名侦探还要专业的福尔摩斯迷哦。”头顶传来戏谑的挑衅。
“不可能。”为了捍卫自己福尔摩斯骨灰级粉丝的尊严,他挣开脑后温柔的桎梏,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发起挑衅的人,眼里写满了胜负欲。
“不如新一和我打个赌吧,”黑羽快斗将手移到他的侧脸,嘴角含笑地注视着他不服输的眼睛,“我以后每晚都讲福尔摩斯的故事给你听,等故事讲完了,新一要是一个错处都没有发现,就答应我一个请求,怎么样?”
“那要是我赢了呢。”
黑羽快斗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缓缓靠近,直到眼前的人神色开始诧异,直到俊朗的面容放大到有些扭曲,直到鼻息相缠,头额相抵。
“新一想怎样?”喑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呼吸中低语,温热的气息交缠相错。
“公平……起见,”工藤新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轻颤,“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黑羽快斗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放在脸侧的手无意识的揉捏着耳垂上柔嫩的软肉,“不过,怎么看都是名侦探比较吃亏。”
“为什么?”
话音落下的一瞬,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双蔚蓝的眼眸近在咫尺,像坠入凡尘的星河,敛藏着缠绵不绝的爱意,深邃又炽热,克制又贪求。
好似虔诚的信徒,献祭出圣洁的灵魂,又仿若堕落的天使,沾染了俗世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