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其实非要说的话我也不清楚状况,只是我女朋友听说他在之前的高中也因为各种原因被排挤吧,其实他当时是已经改籍了,不过毕竟习惯没改过来,大概一看就知道原来不是本国人?
“然后高二和同班同学打了一架,闹到老师报了警,差点连警察一块打,最后怎么处理的倒是不知道了。哦说起来她说有一回偶然在校外碰见这家伙,你猜她看见了什么?看见他一个人被乌鸦围着,直到她原路返回、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喂乌鸦。
“所以她还蛮怵他的。我之前看她见那人眼神不对我还当是不是被他占过便宜,还想着教训一下展示我的气概呢……”
同学的话渐渐走偏,金子已经没在留意他后面说了些什么了。
他沉默着,思考刚刚那些所谓的“听说”有多少虚假,多少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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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那会儿我挺暴躁的,好好读个书莫名其妙因为是外国人就被霸凌,你说那群小鬼是不是闲得蛋疼?”林和悠说着说着这气就上来了,恨不得现场对空气打一套拳,“而且高二那回也是那个混蛋先动的手,最后两边都被打进医院了被喊来的警察还跟我和稀泥,给我气得呀!”
“消消气,消消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h的话音称得上轻缓,“有机会报复回去。”
“报复倒也不至于,他住院时间还比我久呢。”林和悠的目光偏移了一瞬,“不过当时一想到回去读书还要碰见他我就不爽,干脆转学然后也从寄住家庭搬出来了。那会儿还挺不好意思的,因为莫名让家长多了一笔开销。再然后其实过得蛮舒坦的,快乐游戏,安详读书。”
“读书不该用安详来形容吧……不过这边的剧情大概不太一样。”
“我想也是。”林和悠点了点头,“我虽然现实朋友没几个,但我网友多啊,而且都不在意我是外国人,还跟我一起骂警察不作为呢,噢不过会在意国籍的也不会和我成为朋友啦。这边的,先不提明明有本国国籍还是被当异类……都大二了还总去喂鸟就晓得多无聊了,所以感谢sns,感谢网友,感谢mmorpg!”
他的语气实在太像自己给自己捧哏了,h没能忍住笑声,连带着他自己也笑了出来,笑过了劲才控制住表情,清了清嗓道:“不过我也快喂了一年鸟了,甚至还教它学狗叫……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附近居民。”
“现在才觉得对不起有点太迟钝了吧!”h吐槽道,借定位确认他走进了车站,问道,“你现在是要去接阿狗?”
“想什么呢。”林和悠回复,走了几步摸出了手机,把交流方式改换回文字,「我难道带着它逃命?不合适吧,它可是自由的小乌鸦。」写到这里勾了勾唇角,又补充道,「而且讲不准过去就会碰见一个蹲守的萩原研二呢?万一被他们三个中的随便谁认出来我就真的跑不掉了。」
“那你是准备去哪?”
「向碇真嗣学习,在电车上打发时间,hiri,放歌!
……
别tm放欢乐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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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这些。刚刚小阵平提醒了我一件事,”萩原研二保持着通话的姿势,话音轻微地卡顿了一下,“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话剧表演,有戴着面具假装观演者的演员。”
通话那头的伊达航反应很快,回了句“我会去确认的”就挂掉了电话。
萩原放下手,抿着唇看向盘桓在空中的鸦群,烦躁地撩了下头发,迈着步子朝自己的车走去,同时回顾着迄今为止的所有线索。
他最近一直在加班,今天是难得休息。
任职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能为什么理由加班?
这次连续爆炸案可以追溯的第一起作案在两个月以前,又是新年的时候,那会儿他正好休假回家。在那之后陆陆续续七起事件,他参与排爆的超过一半,也因此足够清楚爆/炸/物的状况。
是与去年新年的商场爆炸案中所用极为相似的自/制/炸/弹,最大的区别可能只是多加了个不透明外壳。
他们一度怀疑是出于某种仪式感、或者模仿,可先前的犯人并不承认自己有同伙,唯一的关系者是尚未落网的炸弹卖家,而现在这个犯案八起后被捕的炸弹犯、这个用引爆点在东京地图上拼字的炸弹犯、在连日调查和匿名线报的协助下终于落网的炸弹犯,却说炸弹出自林和悠的手?
出自一个和三位警官交好的、在前一次案件里最先报告可疑物品还身陷险境的学生之手?
这要是真的那他就是被罪犯耍得团团转,连罪犯就在身边也发现不了,岂不是要叫警察威严扫地?
哪怕最近两个多月他们确实没见过林和悠,没有凑到四人空闲的游戏时间,对方也似乎正忙于联络导师准备毕业设计,而从这个角度说确实无法确认林和悠是不是“出了事”。
但萩原研二仍觉得不对。
他暂时无法证明林和悠完全无辜,但现有的线索也并不能严谨推理出林和悠就是提供爆/炸/物的人。
即使炸弹交易属实,那也仍存在疑点。林和悠在这个事件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炸/弹/制/作者?
可能性很低。
也许是对状况已知的中介,也许是对交易物品毫无所知的转接人,两者之间的区别只在一点。
他倾向于后者。
并不全是友人立场的偏心,他信任自己的感知,林和悠没有那么看不惯警察,他做不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