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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松田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
    “解释呢?”警官这样追问,“从我这边向上汇报你也不用担心留下记录吧,所以趁什么都还没发生快点交代。”
    “……不,什么也不会发生。”
    早矢仕逃避着他的逼视,在听到仿佛某种前奏的、简直像是强忍怒气的吸气声后又强迫自己回视对方,开口时的音量也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
    “我、我做了个噩梦。”他说,“很不好的噩梦……”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在评判真假。
    很快,他得出了结论。
    “你梦见我出事了,在游乐园里,在摩天轮上。”
    平直地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事实。不过没等早矢仕回应,松田就啧了一声。
    “那你现在清醒了吗?”
    早矢仕凛安静地看看他,应了声嗯。
    “哈,行吧。你在电话里确实像没睡醒。所以你连早饭也没吃就过来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早矢仕下意识按了一下肚子,羞愧地没有出声,但光是这个动作已经足够告诉松田答案了。
    松田沉默了两秒,忽然低头看向那个安静的小孩,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结果就变成了早矢仕凛在原地陪着小孩排队,松田阵平……去给他俩买吃的了?
    早矢仕的目光追随着松田而去,又很快在人群了跟丢。也许松田是想起他要命的路痴属性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实话讲,现在他的视野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到处都是游客,仅剩的那点找人的不顾一切在这个时候也完全耗尽了,这也太考验人了。他不得不低头紧盯手机,试图靠这来安抚自己。
    他显然有些过度紧张,以至于那个安静的小孩都忍不住向他搭话时还把他吓了一跳。
    “什么?”他这样问,本能地往侧边挪了一步,然后才反应过来,蹲下身听小朋友的话,“抱歉,我刚刚没有听清。”
    “没关系。”小孩摇摇头,然后才重复刚刚的提问,“叔叔很想坐摩天轮吗?”
    他抬头瞟了一眼那高度几乎令他颈椎都要错位的摩天轮,露出了仿佛在头痛的表情:“并没有……”
    小孩疑惑地眨眨眼:“但你是听松田叔叔说了摩天轮,所以特地从别的地方赶来的,不是吗?”
    那是为了阻止松田上摩天轮,他本人对摩天轮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摩天轮,嘀咕道:“可能我只是好奇它有几个……嗯,座舱?”
    原谅他费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词用日语怎么表达,可显然还在读小学的小孩露出了更加迷茫的表情:“什么是座舱?”
    被重复的舶来词有明显的生疏,早矢仕凛在手机上敲出对应的片假名,然后指了指摩天轮:“就是这些独立的小空间。”
    小孩认真地学习了。
    于是当松田回来时瞧见的就是小孩正仰着头,严肃地望着摩天轮,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场景。
    至于早矢仕?他在一旁低头看手机。
    看起来像完全不靠谱的家长和很容易被拐卖的小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装扮足以加入这个剧本扮演坏人的松田迈步走了过去,先和小孩搭了话。
    “在看什么?”
    答案是在数座舱,理由是因为另一个叔叔好奇这个。
    “所以有几个?你数出来了吗?”
    小孩顿时有些为难,低声解释道:“它一直在转……”
    松田这才侧头看向捧着他递去的热狗、似乎正思考从哪里下口的早矢仕凛:“你数出来了?”
    早矢仕看看他,又看看小孩,又看看他,腾出了一只手,在说话的同时比了个数字:“有60个?”
    竟然真的数了……松田阵平有些想吐槽,但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听完小孩和他关于怎样精确数数的讨论,这才发问:“安心了?”
    那确实是安心多了,根本不存在72号座舱嘛。
    话虽如此,早矢仕还是颇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指,试探道:“你们一定要坐摩天轮吗?能不能不坐啊?”
    回答他的是攥着一串棉花糖的小孩:“可是如果不集满印章的话就拿不到奖励了。”
    而松田紧跟着他的话给出回应:“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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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个游乐园还搞参与所有项目并盖章后兑换年度限定礼品这种活动啊!
    早矢仕凛毫无道理地问候了活动企划方。
    不过或许是摩天轮只有60舱的发现让他安心了许多,又或者终于想起原作的犯人还在监狱里,也或者是小朋友的单纯愿望很难令人视而不见,总之,他有些动摇。
    但很快,万事先从最坏做预案的习惯又让他坚定了一些,所以他才能说出“印章可以伪造”,结果遭到了小孩和警官的一致谴责。
    早矢仕:……
    他的良心久违地痛了一下。
    然而已没有多少时间再给他尝试说服了,前排的游客仅剩寥寥几人,很快就会轮到他们搭乘。又不可能让年仅九岁的小朋友一个人上摩天轮——虽然年仅七岁的少年侦探团干过这种事——松田也一副不可能被说服的样子,偏偏这个时候这个不能被说服的男人来了一句“既然没打算坐就把位置让给后面的人”。
    绝对、绝对是这句话打乱了他的步骤,让他行动快于思考,再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了另两人对面,独占了一侧,手指紧抠着皮面坐垫的边缘,整个人僵硬得像长在座位上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