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凛哥,你有考虑好等会要用什么假名吗?”
此刻再度靠掐自己克制爆笑的林和悠忽然听到世良真纯问了这么一句,搞笑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捏了捏眼镜腿,开始申辩:“也许不需要假名?签到不是在上船的时候就完成了吗?”
作为“一家人”被邀请的他们也只需要一位代表签署姓名,于是留下名字的是化名世良爱的志保奶奶,他只是一个无辜路过的不知名“亲戚”而已。
“那我只能在新郎新娘当面的时候称呼你的真名了,否则我就要因为带着陌生人参与他们的婚宴感到自责。”世良真纯用遗憾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随后在他的注视里提出解决方案,“其实我们家的选择还是很多的,姓什么的都有,世良、宫野、赤井、羽——”
“真纯。”志保奶奶觉得不行,志保奶奶出声制止了真纯的玩闹。
后者吐了下舌头,轻声嘀咕道:“但是明美姐说了他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的林和悠,咽下了那句“你们家的成分是挺复杂的”。
“所以,凛哥想好怎么出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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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他此刻的伪装给人的印象,以及为了配合试图营造的“好”的外表所付出的努力,林和悠最后捏造了他自认为合适的名字,并再次以“它们出自acg作品”向好奇他起名逻辑的女士解释。
得到的响应是又一句“明美姐说的果然没错”。
嗯,他现在懒得追究明美姐姐到底和她的两个妹妹说过什么,反正他很擅长控制好奇心而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负面影响,不如说这其实有利于他。至少无论是世良真纯还是宫野志保都了解用什么方式和他交流会有更效率,邀请他来这场宴会也不用解释理由,他曾接过明美姐姐递来的门票,这又不是第一次。
他总是会感谢对方的善意。
时间在闲谈和事前准备里走向了该出发去宴会厅的时间,高中生挽着年迈的奶奶,同作为临时监护人的异姓亲戚一同迈进快乐的气氛。
宴会上的热闹不必赘述了,虽然林和悠没有太多参与这类活动的经验,不过整体上的状况还算符合他的事前功课,主要是指出场、致词、切蛋糕的部分。虽然随后宴会的状态就跟着主角们的改变奇怪了起来,但那是更快乐的部分——新人们中途换掉了黑白的礼服,穿上了另一套复古的西式的服装,现场改编了罗朱的名场面,没有一点悲情,每三句台词就能引起一次全场笑声。
与其说这是一次离经叛道的婚宴倒不如说这是一对浮夸情侣的游乐场。
看来金子虽然得到了财富,但没有失去幼稚和快乐,这很好。
“但他们看起来玩得真的很开心。你也很开心。”
世良真纯晃晃浅绿色的饮料,看向假装没听到的林和悠,又看了看矜持鼓掌的志保奶奶,放弃去深入思考他们此刻的心情。
至少那包括久别重逢和从这里生长出的感情,也许当她过不久找到机会再和秀哥见面的时候也会有类似的心情呢?也想让吉哥见一见妈妈和明美姐,他们一家人有多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她记得两个姐姐之间还有一个关于普通的野餐会的约定,她也期待这个。
她在乐声里轻轻摇头晃脑,心里却不难过。家人们没有给出过确切的许诺,也没有约定在什么时候见面,但她已经有了预感,那个日子不会太远。
好吧,说预感对侦探来说不太专业,应该说是综合现有线索后推演得到的结果。
世良真纯喝掉绿色的饮料,再度把目光投向正在那些计划和行程中的年长者们。
说到计划——
「你不去和他们打招呼吗?」
她悄声和林和悠比划,指向刚刚结束过于热烈的暖场活动、总算开始与宾客寒暄的新人,后者木着脸看看她,示意自己还在做心理建设。
实话实说,他早在决定要来参加婚宴之前就已经做足了预案,包括但不限于怎么和老同学打招呼,也包括万一船上发生什么恶性事件他能做些什么,他甚至在随身行李里塞了一款组织出品的变声器,并且在刚刚确认了部分工作人员,比如会为他们服务的化妆师的特征。
不过他还是什么也没做,暂时。
如果换萩原在这里就不会有这种困扰,社交对这位警官来说从来不是难事,或者换伊达,换随便其他哪个人都能做的比他好。也许他该向他们问问意见的,他们总是很乐意帮他去学习社交,哪怕去求助松田甚至是羽立先生估计都能得到建议。他一边在想天知道下一次再碰面是什么时候,何况只是说几句话而已莽就完事了,一边又想但他现在用着一张模仿真纯的脸用着对应小乌鸦的假名,这样一个不会再用第二次的身份有什么给人家留印象的必要。
这很难说,他同样乔装去参与伊达航的婚礼时就没什么犹豫的,果然问题还是在于老同学现在过得很好而且暂时没必要知道他的现状。
“也可以借口晕船,如果你需要暂时离开的话。”
志保奶奶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刻意伪装的苍老声线吓了他一跳,一旁还响起世良真纯的窃笑。
真是谢谢体贴,但没必要,倒也不至于连见面也要躲开,那他干脆不上船。
于是他总算实现了其中一项预案,像个普通的连带受邀人那样礼貌地介绍自己、递出祝福,然后顺势称赞刚刚的改编剧目,这种话只要具体到某个特定的情节、台词、道具或者别的什么细节,就会比单纯的“表演很有意思”更显真诚,哪怕真的只是恭维也足够让人开心。他现在知道这种技巧,何况他也知道这对情侣、这对夫妻读书时就爱这些东西,他敢确信他们装束里的一部分还是出于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