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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中等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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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砚舟正握着钢笔在文件上签字,笔尖的墨水还没干透。听清信息里  “秋小姐深夜高烧”  几个字时,他指节猛地收紧,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  “啪”  地砸在对面景云的脸上,金属笔帽磕得人颧骨生疼。
    “我是让你们看好她,”  余砚舟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气,“不是让你们把人扔在那儿,死活都不顾。”
    景云不敢捂脸颊,不敢有丝毫怨言,头垂得更低:“对不起少爷,凌晨已经安排医生给秋小姐看过了。”
    他语速飞快地解释,“医生说秋小姐是因为感冒未愈,又在地板上坐了太久,受了寒气才加重的,现在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没醒。”
    余砚舟的脸色依旧阴沉,指腹在桌面上来回摩挲,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秋安蜷缩在地板上的模样,想想就让人攥紧了拳头。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Lira  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衬得她气场十足:“BOSS,国际会议还有十五分钟开始。”
    余砚舟瞥了眼桌上摞得老高的文件,封面上的烫金字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闭上眼,拇指和食指用力按着眉心,可脑海里全是秋安苍白的小脸,还有她睫毛上沾着的冷汗,怎么都挥之不去。
    “还有江氏的江觉意,跟您约了下午五点的晚餐。”Lira  保持着颔首的姿势,语气平稳地补充道。
    “有说什么事吗?”  余砚舟头也没抬,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文件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折痕。
    “是关于符氏的航运问题,”Lira  的声音顿了顿,“符氏好像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回击了,江总那边有些应付不来。”
    余砚舟漫不经心地抬眸:“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他冷哼一声,“剩下的事情,让他自己搞定。”
    话音刚落,他已经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往外走。景云赶紧跟上,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在这里等着,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国际会议的会议室里,各国代表正襟危坐。余砚舟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惯常的疏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思早就飞到了那栋山间别墅。每当有人发言停顿,他总会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门口,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来告诉他秋安醒了的消息。
    指尖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击着,发出规律的  “笃笃”  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各国代表察觉到他的异样,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人敢出声询问。
    余砚舟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人,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讨论的项目上,可秋安烧得通红的脸颊总在眼前晃。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可眼底的阴鸷却越来越浓,恨不得立刻起身推掉所有事务,亲自冲到那栋别墅,看看她此刻是不是还难受着。
    可又想到,她一声不吭断了联系,这三天里不知和那两人纠缠出了什么,一股无名火又从心底窜起,气血翻涌,又恨不得立刻过去,将她从床上拽起来,一字一句地质问清楚,她到底把他当什么。
    背叛他的人,早就化作了尘土,在地狱里永无宁日。而她呢,还完好无损地待在那里,甚至于敢背着他有精力去和别的男人周旋。
    余砚舟想到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之前一直因为那份可笑的信任,除了刚开始查过她的身世,就再也没动过调查她的念头。他以为她是值得信任的,那些纯粹的笑容,那些带着依赖的碎碎念,都让他误以为自己找到了例外。
    但经过这些天的调查才知道,她一直在背着自己编织谎言,和蒋川植、符庚承那些人藕断丝连,不清不楚。
    余砚舟越想火气越大,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千疮百孔,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既然她不会好好待着,非要到处去招惹男人,那就别怪他心狠。余砚舟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令人胆寒的阴鸷。他会把她困起来,困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去招惹别人,让她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会议还在继续,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可余砚舟的心已经被这蚀骨的怒意和占有欲填满,那些跳动的数据、冗长的发言,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把她牢牢锁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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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安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头顶是雕花的穹顶吊灯,暖黄的光线透过纱罩洒下来,柔和得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盖着厚厚的天鹅绒被子,浑身的酸痛感减轻了不少,只是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昨天那个阿姨,正低头用抹布擦拭着床头柜。
    秋安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我想喝水。”
    阿姨闻声立刻放下抹布,转身倒了杯温水,又从抽屉里拿出支吸管递过来。秋安含着吸管小口吞咽,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畅的暖意。
    她看着阿姨略显沧桑却干净的侧脸,笑了笑:“你好,我叫秋安,秋天的秋,平平安安的安。”
    阿姨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收拾起床头柜上的药瓶。过了没多久,她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清粥和小菜。秋安的肚子很不争气地  “咕咕”  叫了两声,这才想起昨天赌气没吃晚饭,后来竟饿得晕了过去,说起来真是有些丢人。
    她坐起身,接过阿姨递来的碗筷,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粥熬得软糯,小菜清爽,是很家常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奶奶做的饭。吃完饭后,秋安走到窗前,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带着山间的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哆嗦。放眼望去,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青灰色的山脊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眼望不到头。秋安刚刚燃起的一丝想要跑出去的希望,瞬间就熄了火。她低头看向别墅外墙,高高的围墙顶端拉着细密的铁丝网,门口站着两个身形挺拔的保镖,正目不斜视地望着远方,显然是戒备森严。
    她转过身,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阿姨,试探着问:“我能给余砚舟打电话吗?”
    阿姨依旧没说话,只是将碗筷摞在一起,端着托盘往外走。秋安上前一步,伸出手比划着打电话的动作,可阿姨像是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出了房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秋安心里涌上一股无奈,余砚舟分明就是想把她困死在这里,不闻不问,连找来的人都像闷葫芦,怎么都撬不开嘴。
    接下来的几天,秋安就在这栋空旷的别墅里住了下来。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台电视都没有,每天能说话的对象只有那个沉默的阿姨,可对方自始至终没跟她说过一个字。
    起初经历了漫长的焦躁、没有电子产品的无聊、无法自由出入的无奈过后,秋安反倒慢慢平静下来。
    她开始在别墅里四处走动,从一楼的客厅、餐厅、书房,到二楼的卧室、露台,再到后院的花园、泳池,把整个别墅区逛了个遍。这里大得离谱,像是一座独立的小庄园,每一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长期打理的。
    大概是住得久了,秋安也不那么害怕了。至少,还有一个不会说话的阿姨陪着她。阿姨每天会在准点送饭过来,饭菜简单却可口。有一次,秋安好奇地跟在阿姨身后,想看看饭菜是在哪里做的,结果发现别墅后面还有一栋独立的小楼,一层宽敞明亮的厨房,她正在忙碌。
    除了做饭,阿姨大部分时间会在旁边的空地上种菜。那里开辟出了一片菜园,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机。秋安在书房里找到了几本闲置的书,于是每天就搬个小板凳坐在菜园边看书,阿姨在田里忙碌,她在一旁安静阅读,虽然没有交流,却渐渐有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但没有与人的交流,秋安一天说的话也不过几个字,她怕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得失语症,无法融合社会了。
    只是,再愁也只能按兵不动,余砚舟总不能一直不来看她吧,只要他来,就有机会!
    秋安总会想起奶奶和弟弟。奶奶的身体不好,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药;弟弟功课会不会落下?还有学校的功课,她已经缺了这么多天的课,回去怕是要跟不上了。
    这些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她心头,可她明面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走是不能走的,她还得攻略。可如今连余砚舟的人影都见不到,她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无从施展。
    秋安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好好活着吧,活着才是一切的本钱。
    秋安每天都掰着手指数数,第五天晚上,秋安像往常一样熄了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心里盘算着明天去试试帮阿姨理理菜地。
    也许,这样平淡的日子,也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