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潼是被热醒的
    因为是侧躺的缘故，后背紧贴着滚烫的胸膛，赵桀承的腿压着她的腿，手臂更是以一种圈禁的姿势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均匀温热的呼吸拂在后颈，赵桀承睡得正沉
    还说穿什么睡衣，到最后都是脱得光溜溜和他裸睡
    赵若潼往床边挪了点，尽管动作很轻，赵桀承还是察觉到了动静，勉强睁开一条缝，看着手边黑乎乎的人影，低低的“嗯”了一声，“醒了？”
    “嗯......”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抖，赵若潼还不是很清醒，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屋子一片昏暗，赵桀承拿过手机，快速看了眼放回床头，“已经第二天了，一点半。”
    说着便准备再搂人睡觉，赵若潼拿开搭在腰间的手，有些嫌弃，“不要，热死了。”
    赵桀承没理，闭着眼轻笑一声，手臂却收得更紧，“宝宝身上凉，我抱着舒服。”
    挣扎一番后，赵若潼彻底没了睡意
    赵桀承摩挲着她的腰，嘴唇贴在耳边，“睡不着了吗？”
    赵若潼想都没想，脱口道：“废话，你睡觉的姿势真得改改。”
    赵桀承笑着蹭了蹭她的脖颈，“要不要去楼顶看雪？”
    “现在？”
    “是啊，楼顶应该已经积了一层雪，我们上去堆个雪人？”
    按照南方的降雪量和积雪深度，堆雪人未免有些夸张了，能打个小雪仗都算不错了
    还是纯看雪吧
    赵桀承打开灯，两人收拾一番
    赵若潼穿回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那几处红字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写字的痕迹
    赵桀承按下顶楼的电梯键，等赵若潼穿好鞋子，一同乘电梯上楼
    雪花簌簌落下，清澈、明亮，似是一场正在放映的黑白默片
    赵若潼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这场不算大却足以动人的雪
    天台的视野极佳，一层白衣铺盖地面
    鞋底与雪摩擦出嘎吱声响，留下两串一深一浅的脚印
    赵若潼站在楼顶护栏前，望着轻盈的落雪突然问：“你喜欢下雪的季节吗？”
    室外气温较低，赵桀承呵出一团绵长的白汽，“喜欢。”
    赵若潼静默片刻，轻声道：“我也喜欢。”
    赵桀承挨着她，解开围在脖子的围巾，将另一端往她颈部绕了一圈
    赵若潼下半张脸埋在带着他体温的围巾里，垂眸凝视着那熟悉的织法和颜色，忍不住重重呼气
    初雪夜，她们共享一条围巾，站在高处俯瞰温城夜景
    看着看着，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圆满填满
    “我第一次看雪，是在小学的时候，和我妈妈一起。”
    赵若潼的鼻子冻得红红的，发梢挂着雪点
    “第二次是初一，我看了《情书》，那时候我没懂电影的含义，只觉得和哀伤挂钩，那场雪似乎并没有那么美好。”
    赵桀承的手揣在兜里，侧头看赵若潼，捕捉到她满眼被雪景触动的神色，“那这一回呢？”
    赵若潼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回忆是美好的，爱情应该也是美好的。”
    赵桀承松了松围巾，弯下腰，捧起堆在地上的软雪，扬向天空
    雪花纷纷洒落，长睫也沾了一点点白霜
    “希望下一次，我们依旧能像现在这样，一起看雪。”
    ......
    清晨，恰好是周末，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
    赵若潼睡到自然醒，撑开腿伸了个懒腰
    被窝暖暖的，赵桀承的床很好睡，有点舍不得醒
    侧头一看，旁边的枕头没有人，他已经起床了
    赵若潼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雪后清冽的空气直接涌进屋内
    雪已经停了，外头白茫茫一片。小区景观树上雪顶融化，露出一点绿色的新芽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客厅空无一人，找遍所有房间，赵桀承不在，连带着那只柴犬也不见了
    赵若潼猜测他大概率是去遛狗了
    肚子咕噜咕噜叫，有点饿
    打开冰箱，冷冻层里有几袋速冻的馒头、水饺，赵若潼想着干脆随便煮点水饺当早餐好了，合上冰箱门，回到卧室拿起床头的手机走到窗户前
    视线下落，小区里欢声笑语，下了一夜的雪在日光下加速消融，清洁工正忙着扫开路面的残雪
    几个戴着彩色针织帽的小孩丝毫不担心滑倒，相互追逐打闹
    柴犬翘着卷尾从一旁走过，低着脑袋，好奇的东嗅嗅西闻闻
    牵绳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兜帽罩头，背影挺拔，手指干净细长，悠然划拉着手机屏幕
    他一边跟在后头，一边刷着花洲的旅游攻略
    在小区慢慢溜了两圈后，路过单元楼楼下，屏幕忽然跳出来电提醒
    赵桀承看清致电人，停下脚步，抬手把兜帽往后一掀，仰头往上瞧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骤然相接
    赵若潼立在窗户前，也同样望着他
    手里的手机发出同频的嗡响
    电话接通
    “宝宝睡醒了？我在遛哈利，等会就上去。”赵桀承的声音十分轻快
    隔着较高的楼层，赵桀承显得有些渺小
    听筒那边的声音不大，“我准备煮点水饺，你还没吃早饭吧？”
    楼下的赵桀承看了眼柴犬，“你不用煮，我已经叫好外卖了，等会就送到。”
    话虽这么说，脚步已经先一步迈出，往单元楼内走，“冰箱里有牛奶，先热热垫垫肚子。”
    绳链一紧，赵桀承见扯不动，无奈转头，哈利似乎还不想回去，蹲在原地耍赖
    前几天遛狗也是这样
    一人一狗，在这样在原地僵持起来
    还是赵若潼笑着说：“你再多遛一会吧，我自己去热牛奶。”又补了句：“也给你热一杯。”
    赵桀承几乎是秒挂电话，利落地收回牵引绳，大步流星走回去，一把将不情愿的哈利捞起来夹在腋下，跑进单元楼
    指纹解锁，推开家门的那瞬间，落地窗外春光灿烂，赵若潼上身穿着他那件宽松的白衬衣，乌发垂落，侧影纤细
    姣好的侧脸与和煦的阳光，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直直撞进他眼中
    她站在那接电话，另一只手握着波纹玻璃杯
    赵桀承放下哈利，走过去
    赵若潼余光瞄了一眼，偏过脸，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他先别出声
    赵桀承随即在侧脸落下一个轻吻，拿过手里的玻璃杯，去厨房给她热牛奶
    听着赵若潼讲话的内容，赵桀承紧盯着微波炉
    此时此刻，有种两人正在同居的错觉
    内心闪过一丝忐忑，谋划起他接下来该怎么发起新一步的邀请
    客厅通话结束，赵若潼放下手机，赵桀承端着那杯热好的牛奶向她走来，以一种无比真挚的心意开口：“快过年了，我想给自己放个年假。”
    赵若潼略显困惑的眨了眨眼
    他问：“宝宝，我过几天打算去趟花洲，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透进窗内的光线忽然变得格外慵懒惬意，她的面庞愈发温暖，赵桀承胸膛砰砰砰的心跳加速
    他看到赵若潼垂下眼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