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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你一句我一句, 粘糊的很, 阿眠听不下去,抱着早早去陆母屋里。
走过堂屋时, 风从院子里吹进来, 阿眠下意识为早早挡了一下风, 等?走过,才把捂着的手放下。
一低头, 早早正看着他, 不知为何, 他突然?又想起阿昌来。
太?子妃?
好?奇怪的感觉。
阿眠其实也?幻想过,将来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有时候会想, 不能像大哥那样, 话太?少,有一句没一句的。
但是看到他和林言在?一起时的样子,又觉得像大哥挺好?的。
他经常会想不出,自己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难道不可以一直留在?家?里吗?
有阿娘,有大哥,有哥么,现在?还有了早早。
最?重要的是,林言疼他。
自从林言来到他们家?里,就把阿眠当成自己孩子带,吃的穿的都没少过。
喜欢看书,家?里的书便没断过;跟着师父学古琴就给他买谱子,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没催过他。
他喜欢这?个家?。
但至于阿昌……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好?朋友。
但是他一说太?子妃,自己竟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早早的手落在?他的下巴,阿眠突然?回神。
自己哪里能做太?子妃啊?
配不上,也?,高攀不起。
他怀念小时候不爱说话的阿昌,是除了听竹之外最?好?的朋友。
还有以前在?襄阳,自己练琴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书,弹的不好?,也?能违心地?夸赞自己。
还会和他一起放风筝,他离开襄阳后?,还经常给他写信,送一些书回来。
……
从第一次见他,两人好?像就默契地?走进了彼此的生活,去年他还在?可惜,若是阿昌成了亲,自己就少了一个好?朋友。
若是自己成了太?子妃,确实不用?担心这?些了。
只不过……
阿眠想的出神,陆母喊了两声,他才啊了一声。
“想什么呢?”
阿眠叹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没想什么阿娘。”
陆母把早早接过来,已经三个多月了,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喜人的很。
“早早——诶,笑了,知道阿奶喊你呢?”
阿眠还是想不明白:“阿娘……”
“怎么了?”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母嗔他:“跟阿娘还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呗。是不是啊早早?”
陆早早瞪着眼睛傻笑,阿眠纠结了一番,还是问了出来:
“我就是想问——我是不是该成亲了?”
陆母晃悠早早的动作?一顿:“谁和你说什么了?”
阿眠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母又问:“还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没有……”阿眠摇摇头。
“那就是阿昌和你说什么了。”
阿眠猛地?抬头,想否定又说不出。
他是陆母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看他表情就知道在?说什么。
陆母想起林言和她说的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你还小,一晃眼都这?么大了,阿娘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你为难,只管自己开心就好?。”
阿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考虑了好?几日?,却再没见过那人,反倒是街上流言传的越来越嚣张。
“听说是章相家?的大姑娘要入住东宫,这?才立了太?子。”
“我看这?太?子也?是个有手段的,背靠昌邑王,现在?又拉拢了章相。”
“什么章相家?的大姑娘,明明是卫将军的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怎么听说太?子心仪一位哥儿,是失踪那会儿认识的……”
“哥儿?能当个侍妾就不错了……”
阿眠本来还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这?突然?愣住——
是啊,他还是个哥儿,他空想这?么多,连自己是个哥儿都忘了。
阿眠暗自叹息,自嘲一般笑了笑。
不过短短一个月,盛京大家?的姑娘被拉出来溜了一个遍,没有一个哥儿。
太?子妃的事?愈演愈烈,几家大臣家的姑娘都是热门选手。
而太?子和皇上却无一丝动静。
天气?暖和了些,林言带着早早去了楚盛的庄子。
阿眠撑着脑袋在?院里发呆,今日?家?里只有他和陆母,难得清静,陆母这会儿也回屋睡觉去了。
院墙外传来砖块掉落的声音,阿眠扭头看去,刚好?和墙头上的阿昌对视上。
阿昌:“……”
阿眠:“……”
“怎么不敲门?”
阿昌看了一眼屋里,从墙头上跳下来:“怕惊了婶子。”
两人站着,气?氛有些僵硬,阿昌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他。
“前段日?子和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阿眠被他看的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声嘟囔了一句,“都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阿昌听到了,小心翼翼地?解释:“这?段日?子太?忙了些……”
阿眠摇摇头:“无事?。”
“那你?”
阿眠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对他难得恭敬:“太?子殿下,你我身份悬殊,难免不妥。”
就算以上均为借口,他也?只想像大哥哥么一样。
“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阿眠认真地?看向他。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他不会让一个哥儿当皇后?,后?宫也?不会只有一个皇后?。
阿昌看着他坚定的脸,心里莫名一滞,连忙许诺:“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已经……”
看着他的眼神,阿眠没动。
阿昌话说一半,才觉得自己的许诺有多好?笑。
自那日?后?,阿昌再未来过,只是不少东西,隔三差五地?送来。
林言手里把玩着一副白玉头面,和陆母说:“这?套挺好?看。”
陆母抱着早早,先是看了一眼阿眠,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对林言说:“你若是喜欢,就自己也?备上一套。”
林言看她挤眉弄眼的,也?看了一眼阿眠,到底没说什么。
十五六岁的年纪,是该想这?些的。
阿眠看着东西愣神,良久,“哥么若是喜欢,只管收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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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过,日?子过得飞快,早早见了风地?长,天气?逐渐暖和,路边的柳树泛起绿色,这?是他们在?盛京的第二个春天了。
“老?爷子答应你的事?可还做数?”任命诏书一一下来,陆鹤明一副风轻云淡,林言急得举行。
去年同他一起出来的进士在?今年二月份动了位置,还有去六部的,还有入了内阁。
只有陆鹤明,还是一个小小修撰。
不过陆鹤明每日?跟着张学士修缮史?书,还挺乐在?其中?。
八卦来的快去的也?快,太?子妃的事?还未有着落,街头巷尾又有了新的话题。
这?几日?,比起太?子妃到底花落谁家?,传的更快的是闽南涝灾。
“禀皇上,臣以为此时救灾为首要任务,应当派人立即前往漳州府,安抚人心,支援卫将军,以免人心惶惶,危害我朝。”
卫陵光年前便去了闽南,这?都三月了,还未回来。
皇帝头疼地?坐在?龙椅之上,这?个闽南,三天两头受灾。
赈灾粮一年都能送三次。
“李爱卿有何想法?”
“臣以为郑大人说的是,只是漳州路远,该派何人去?”
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愿去。
一时间,殿中?陷入寂静,无人再开口。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着,阿昌站在?众官之前,皇上抬了抬手:“太?子有何看法?”
阿昌思绪断掉,出列回禀:“回父皇,儿臣认为,漳州已收复一年,而知府仍未上任,不如赈灾之人与知府一同派任。”
皇上点点头:“那太?子觉得该派谁去?”
这?个人选,他们心里都有数,但在?这?大殿之中?,众目睽睽一下,他突然?想起阿眠来。
若是……
“老?臣以为,去年三元及第的陆鹤明,堪当此任!”
昌邑王出列表态,这?话一定要说,这?个人也?一定要走。
这?差事?确实不如待在?盛京爽快,但若是干好?了,那可是不一般了。
皇上也?知道陆鹤明与昌邑王走的近,如今立了太?子,为他培养点人才也?无可厚非。
阿昌没抬头,皇上说了一声好?:“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我记得他乡试的文?章写的就是以工代赈,那就让他去试试,怎么个以工代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