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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种田) 第395节
    而且赤日下又折腾这半天,她却丝毫不疲累,反觉神清气爽。
    这肯定是好东西,她想。
    她便俯身对老和尚磕了个头,再次道:“多谢大师!”
    慈恩忙扶她起来。
    王大人见慈恩把佛珠给了清哑,已露出惊讶的神色;再听他说“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禁陷入沉思。
    韩希夷则激动道:“慈恩大师之言精辟!那些在暗中下手的鬼魅魍魉才是真正的妖孽!他们藏着龌龊念头,却不敢示人,所以找出名目来陷害郭姑娘。”
    他故意大声说话,台上台下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天护听见了。
    他缩着脖子躲在人后,生恐别人认出、指点他。
    茶楼内,谢吟月也听见了。
    她将望远镜丢在地上,浑身轻颤。
    这个老和尚是从哪来的?
    不管哪来的,都是方初找来的无疑。
    谢吟月从未像眼下这般仇恨郭清哑。
    恨得她心都肿了,轻轻一触便疼痛不已。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帮郭清哑?
    明明她就是妖孽附体啊!
    百姓们也听见了,本来他们还对清哑心存畏惧,此时见各地来的和尚都证实清哑不是妖孽,便深信韩希夷所说,她是被人陷害的。
    大家便一齐鼓噪起来。
    众侍卫在高台上大声呼喝,才止住骚乱。
    王大人警告地看了韩希夷一眼,不许他再煽动民众。
    韩希夷忙低下头。
    杨大人却没留心这一幕。
    他见慈恩帮清哑还魂了,心急夏织造,便看向普渡。
    普渡明白他意思,尴尬羞愧地低下头——
    他,只能驱魂,不能帮人还魂!
    杨大人见此情形,也觉打脸。
    好在王大人开口了,请慈恩为夏织造还魂。
    慈恩便走过来,只一挥手,夏织造便醒了。
    可是,他却没有享受到清哑的待遇,别说赠佛珠,慈恩弄醒他后,根本没理会他,就走到一旁,站住,闭上眼睛,老僧入定。
    清哑走到普渡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普渡也坦然无惧地回看她,神色坚定。
    清哑忍不住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有和尚都知道这句话。大师怎么看?”
    普渡听后,坚定的神情崩裂,面现挣扎,但当他的目光触及清哑手腕上的佛珠时,怒气升起,坚决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清哑点点头,道:“我不该执着,该放下。”
    便走到一旁,再不同他争执。
    普渡仿佛被打了一耳光,老脸紫涨——
    他一个修行高深的和尚放不下执念,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却能坦然面对,不纠结眼前遭际,不是打他脸是什么!
    净虚等人叹息不已。
    (注释: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出自《道德经》第七章。意思是圣人行事不汲汲争先,先人而后己,将自己放在最后,结果反而处处占先;总是将自己置身度外,结果反而能保全性命。)
    第449章 落马
    慈恩睁开眼,神情悲悯地看着弟子。
    佛家眼中,大千世界诸般事物皆是幻象、是非名利都如过眼云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便是无,无即是有;假即是真,真亦是假。
    夏织造等人害清哑,因为他们身处红尘苦海,被各种欲望控制;普渡身为佛家弟子,却执着于此,只能说他白修行了。
    慈恩之前就想劝诫普渡。
    可他知道,若普渡执着于此,劝了他也听不进,反会增添纷争。
    果然后来就是这样。
    清哑说那话,也不是有意讽刺普渡。
    她前世小时候患有自闭症,爸爸妈妈为了治愈她,常陪她听佛经。她虽然比不上修行高深的僧人,慧根却是极佳的。在她看来,普渡虽披着袈裟,内心却比一切世人都要执着,大大的不妥。
    再者她想:“你以为我想来?我也不知怎么来的。”
    若有人肯送她回去,她求之不得呢。
    王大人将双方情形看在眼里,心下有了计较。
    他站起来,对慈恩等人郑重道:“请诸位大师放心,本官定然将郭织女幽魂附体一事查清,秉公处置。在此之前,本官会全力保护她安危,任何人也休想伤害她!”
    慈恩等人一齐还礼道:“阿弥陀佛!谢钦差大人。”
    王大人摆手,重新又坐下。
    因问清哑道:“郭织女,本官问你:你一身学问究竟师从何人?”
    清哑跪下道:“大人,民女不能说。民女有不得已苦衷。”
    她实在编不出来啊!
    之前糊弄郭家人说的那一套,在这行不通的!
    夏织造愤怒道:“你哪有什么苦衷,分明就是妖孽!”
    王大人放脸道:“夏大人。本官没有问你!”
    夏织造才悻悻闭嘴,退后。
    郭守业父子看着他,恨不能生吞了他。
    清哑忽问夏织造:“你家那么多钱从哪来的?”
    夏织造一滞,脸色阴沉下来。
    韩希夷一下子笑出声来,引得众人一齐跟着笑。
    就在这时,就听高台的台阶处有人喧嚷。
    郭守业看向那边,眼中露出狂热的目光。
    原来。是那两个小叫花喊着要见钦差大人。说有重要事告诉。
    钦差大人岂是闲杂人等可以想见就见的?
    所以侍卫们不答应,驱赶他们离开。
    方初在附近看见这一幕,觉得蹊跷。
    他对圆儿使了个眼色。
    圆儿立即挤过去。大声喊道:“为什么不让见?他们手上说不定有重要证据能证明郭姑娘请白呢?你们拦住不让去,什么意思?”
    他这一喊,看热闹的百姓都跟着喊了起来。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小叫花大声道:“对!我们有重要东西给钦差大人。”
    他怀里抱了个包袱。护在胸前。
    一名侍卫伸手道:“什么东西?交给我,我帮你转呈。”
    小叫花道:“不行!人家要我亲手交给钦差大人。我得了他的银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说不定他正在别处看着我呢。”
    骚乱引起高台上众人注意。
    众锦商一齐看向钦差王大人。
    王大人无可避让,命人将两个小叫花押上高台。
    验看后,包袱内是四本簿册,于是被递了上去。
    王大人疑惑地翻开最上面一本。翻开第一页。
    一看之下脸色登时变了,急忙两手抓住,匆匆翻看起来。
    这一翻。又发现书中夹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此账册已经抄了两份。一份已送去刑部,一份送到……
    后面居然没有字了!
    王大人觉得心惊肉跳,深深感到今次这趟差事真不好办。
    他简直就像走在刀尖上,一个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若含糊姑息、草草了事,同样也交不了差,同样会陷入困境。
    怎么办?
    众人只见他脸色大变,神情凝重,都不知纸上写的什么。
    忽听他厉声喝道:“来人,将夏织造拿下!”
    众侍卫便将夏织造拿住,脱了官帽,扒去官服,戴上了手脚镣,霎时成了阶下囚;然后,夏家也被传令查封,等待进一步审查。
    高台上下都被这变化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