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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第73节
    夏昭衣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因谁株连?”
    这女童倒真是倔强。
    宋二郎失笑,又打量了她一番:“你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回答我先。”
    “我不。”宋二郎饶有兴致的杠上了。
    夏昭衣牵着马就要走。
    宋二郎伸出手拦住她:“去哪?”
    “你回答我了我再回答你。”
    “我连寻常同你说句话都不行了?”
    “因谁株连?”夏昭衣看着他。
    “你倒真是个奇怪的女娃。”宋二郎摇头,“我不与你浪费时间了,你走吧。”
    “再会。”夏昭衣冷冷道,牵着马匹便走。
    刚从宋二郎身边经过,腰间忽的一重,紧跟着她就整个人被捧了起来。
    她随即伸手去摘马上的长鞭。
    身子被人抱上了青云的马背。
    她手里的长鞭也挥了出去。
    意识到对方没有恶意后想要收势,也来不及了。
    宋二郎抬手去挡鞭子,吃痛的缩了回来。
    掌心厚厚的茧都架不住这千丝碧的锐利,渗出了血。
    夏昭衣回过头来,怒瞪着宋二郎。
    宋二郎更是恼怒:“你这女童,毒辣的狠,好心没好报!”
    “我要你碰我了吗?”夏昭衣说道。
    “她们还道你心性好,脾气好,你跟这绿鞭子一样,都是刺猬!”
    夏昭衣收回视线,将还没有展开的千丝碧挂回马背上,顿了顿,她看向宋二郎手里的伤口:“给我看看。”
    “干嘛?”
    “给我。”夏昭衣伸出手。
    宋二郎皱眉,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柔软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指,两只手的大小和颜色都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夏昭衣检查了下伤口,并不是很深。
    她打开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竹筒,小竹筒的盖子拧开,她作势要将里面的粉末洒在宋二郎的掌心里。
    宋二郎赶紧缩手:“你要干什么?”
    “怕我下毒?”夏昭衣好笑道。
    “这是什么药?”
    “如你说的,你不能耽误时间,”夏昭衣将盖子盖上,递过去,“我知道你那边肯定有随行的军医,但这伤既是我伤的,我自然要做出些补偿,我这药能让你快些好起来,至少它不怕汗液渗入伤口。”
    宋二郎仍看着她,这女童,稀奇古怪。
    “你时间很多吗?”夏昭衣说道,“拿去啊。”
    因为坐在马背上,虽然个头小,宋二郎却仍需抬头看她。
    女童这样下垂的目光,还真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
    他顿了下,伸手接过小竹筒。
    “你们都是好样的,”夏昭衣又道,“戍卫边疆也好,贬到此地剿匪也好,都是在保家卫国。”
    竹筒不小,但那是对女童的手掌而言的,现在握在宋二郎的大掌里,显得有些太小个了。
    他手掌摩挲着,开口道:“那我不问你先前那个问题了,我重新问你,你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
    而且所行所言与她这年龄实在太不相符,哪怕是京城那些女学里面出来的贵胄子女,也不见得几个能有她这样的灵动和淡然。
    没想,女童侧过头来看着他,还是那句话:“因谁株连?”
    好吧,宋二郎败了,不想再问,说道:“那你走吧。”
    第99章 认得路吗(一更)
    女童没再发问,便真的走了。
    看着小身影坐在马背上离开,后边的卫兵下马走来:“郎将,真的让她离开吗?”
    “你觉得拦得住吗。”宋二郎说道,“这女童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身手也不差,若执意要走,迟早的事,她也没犯什么,我们不能拘着她。”
    “但这地方,危险啊。”
    “你是她爹还是她娘?”宋二郎看他一眼,“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事,给过她安全选择,她不要就罢。”
    说着,转过身去:“走吧,大半日了就这些收获,继续诛贼去。”
    马车在平野上行着。
    与前几日不同,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少年郎现在骑马走在前头,本有些拥挤的马车剩下沈谙一人,变得空荡不少。
    车帘都打起卷,窗外水绿山青,华林芳景,沈谙靠着一壁车厢,望着对面的茫茫葱野,神情安定。
    远处隐隐有惨叫声和拼杀声,沈冽举目望去,一片绿海。
    “少爷,大概是宋郎将他们。”旁边的护卫戴豫说道。
    沈冽点头,没有说话,俊美白皙的侧颜似冰玉般,在阳光下反着光。
    日头渐渐西斜,他们已绕开了旷野,在一个破败的水车前停下。
    护卫们架火烧水,沈冽同石头一起捕鱼,沈谙坐了一阵,下了马车,站到水边看着。
    削的尖锐的长矛噗的一声,破开水面,直接刺入水里大鱼腹中。
    沈冽提回长矛,大鱼还在扑腾挣扎,他往旁边的竹篓扔去,朝沈谙望去一眼:“怎么下来了。”
    “坐烦了。”沈谙淡淡道。
    沈冽看回水面,清澈河水淌的飞快,鱼儿畅游来去,成群结队。
    沈冽又举长矛,一刺,鱼儿逃走了。
    “哈哈哈,”沈谙低笑,笑声朗朗,“万物皆有灵,鱼也晓得逃生和反抗。”
    “它如何反抗?”沈冽说道。
    “不给你饱肚子,就是它的反抗。”
    沈冽沉着脸,冷冷道:“只有杀了我,对它们而言才是反抗。”
    说着再举长矛,刺下去时,又带起一条大鱼。
    沈谙看着沈冽将鱼抛进竹篓,说道:“有些鱼有毒,能把人毒死。”
    沈冽眉头一皱,黑眸一斜:“你能不能说些好听的?”
    “能啊,”沈谙笑着伸手指去,“这些鱼没毒。”
    “不想理你。”沈冽说着,提起竹篓,朝那边架好的火堆走去。
    “你还没切鱼洗鱼。”沈谙道。
    “给你吃的那几条不用洗。”沈冽头也不回。
    “我差点忘了,”沈谙笑道,“本就水里捞上来的,还洗什么。”
    天色渐渐由酷热转阴,一桶水浇灭火堆,腾起刺鼻的呛味。
    石头将水桶挂回马车后边,坐到车厢前,扬鞭抽马。
    “你胆子真大,”沈谙靠着车厢,又道,“也不怕被这里的马贼们发现,身手再好,你们也做不到以一敌百吧。”
    “马贼都去外面打村子了,”石头回头道,“宋郎将也在那边剿匪,这里不会有大部队,顶多就是些流寇,我们对付的了。”
    “年轻人。”沈谙摇了摇头。
    但想来运气确实不错,一路下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马车在平野里驰骋,跑得飞快。
    天黑下来不久,他们就到了徒云坡。
    高山黑影,淡淡薄光里只余成片废石。
    灯笼又燃起,火把也点亮了几支。
    戴豫高举着,回头看向沈冽:“少爷,无路。”
    沈冽抬眸看着,万象弃乱,满坡全是大石,有几个在风中摇摇欲坠。
    “是那些山贼用来防官兵的吧。”沈冽道,“这些石头不牢固,容易滚落。”
    而且看模样,已经滚落不少了,前几日一直暴雨,地上许多大石呈现阴阳两面,大约就是滚落下来不久的。
    但饶是如此,遍山仍全是滚石。
    “怎么办,少爷。”石头问道。
    沈冽看向车厢里的沈谙:“还有其他路吗。”
    沈谙略作沉思,道:“龙虎堂。”
    “现在可以说,你为什么非要执意来此了么?”沈冽又道。
    沈谙一笑:“我说了,命数让我来的。”